衣柜里的老太太

读书的时候为了实习方便，在市中心租了一个单身loft公寓。公寓很小，一楼是一个小客厅，二楼能摆两个床垫。二楼有两个大衣柜，因为空间很小，衣柜又很大，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房东说，之前一个女孩子租了半年，但是只住了一个月她就要回老家结婚。我是第二个租客。

刚搬进去的时候，晚上睡觉我总听见衣柜门发出规律的“咯咯咯”声。因为正是换季的时候，我就以为是热胀冷缩导致的木质衣柜作响。直到闺蜜搬来和我一起住，我们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煳煳的，感觉意识是清醒的，能看清面前的景象，但就是四肢动不了。我看见一个全身漆黑的人，身形像个男的，但是声音是个女的，从衣柜里跳了出来。他来到我的旁边，扯了扯我的被子，然后用手隔空划着一个我看不懂的图形。我拼命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久之后我挣扎着起来了，我站起来打开灯，走过去想看看衣柜里究竟有什么，拉开衣柜的同时“嘿”地大叫了一声，我竟然看见了一张满脸皱纹，十分肿大的，老太太的脸！她正十分怨毒地看着我，我尖叫着喘着粗气又醒了过来。

原来是个梦中梦。

第二天，我和闺蜜坐在床垫上，跟她讲了这件事。她说她也做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梦，她梦见一个老太太提着一把刀，追着我，说要把我的头砍下来。

她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见“咯”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和闺蜜同时扭头看向衣柜，果然，门又开了。

在这所房子住得越久，我感觉我身体情况就越差。先是短短一个月体重从120斤掉到95斤，后来是我感觉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很小的口角，我竟然半夜抬着菜刀出去，想把对方砍死。

我站在和我口角的那个人家门口，旁边有一个清真寺，穆斯林们早上刚好在唱经，我听见祷告的声音，才醍醐灌顶——“我怎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幸好没有酿成大祸。”我在心里庆幸。

每天都在梦魇，闭眼之后总能感觉黑暗之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为了防止听见衣柜的“咯咯”声，我开始戴着耳机听歌睡觉。

那天，我半梦半醒间，听见耳机里的流行音乐却突然变成了花灯戏曲里的女声。

“宝成门边，银杏树下，待君问答，往生为归——”

陌生的女声唱了四句之后，我突然惊醒，一头冷汗，浑身颤抖着把闺蜜叫醒。

我们在网络上疯狂搜索着“宝成门”，始终找不到一点线索。跑遍图书馆，终于在一本清末的地方县志上看到，原来昆明除了现在的小西门之外，还有一个“大西门”。大西门的原名，就叫“宝成门”。

闺蜜受不了了，先搬走了。

我看着镜子里和三个月前判若两人的自己，感觉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

那天我收拾好所有东西，晚上没敢睡觉，玩着手机等待天亮。

我疯狂搜索着这个地方附近的新闻，在众多词条里有这样引人注目的两条。

一条是附近一个洗浴中心发生的命案，一个老太太倒在浴池里，伤口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浴池的水。我颤抖着手指点开现场照片，看见了浴池前那个熟悉的衣柜，再抬头看我面前的衣柜，二者无任何差别。

第二条是我住的这个小区建起来之前，是一个老式职工小区。千禧年的时候，有几个外地男性，前后骗了十几个爱泡酒吧的女孩子回来，先奸后杀，搜刮完财物之后，在一楼自己挖了一个地下室，将十几具尸体一股脑埋在了里面。

爬起来匆忙拿起行李，这个地方我不能再待一分钟。

我正打算下楼，衣柜又剧烈地响了起来，“咯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