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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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公是富有传奇色彩的人,我听着母亲的口中外公那些离奇而又神秘的故事长大。
特殊时期外公被划分为富农,每天都有人给他安排干不完的活。晚上大家都下工休息,如果第二天要举行重要的乡镇会议,给各个大队送通知的任务就让我外公来完成。那时候没有通电没有电话,传达通讯信息只能靠腿。大家累了一天都可以回家吃口热乎饭躺下休息,我可怜的外公却要在黑夜里奔波几十里山路给邻村送通知。
一开始外公每次送完通知回到家已经深更半夜,可后来有一次只过了半个多时辰外公就送完通知回来了。母亲问外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外公说:“我今天坐的鬼抬轿。”母亲又问:“啥是鬼抬轿啊?”外公说:“我施法念咒语让阎王的小鬼抬我走路,通知送到后又念咒语让他们把我送回来。”幽暗的油灯下,家里人懵懂又迷惑,甚至还感到隐隐的一丝寒意袭来。外公捻捻下巴的山羊胡须神秘地笑了。
过了几个月外公安然无恙,家里人也不再担心外公深夜送通知的事了。
可没过多久外公在村里施法驭鬼后却遭到了鬼的报复。村里有一个叫金钱的积极分子,每次集体劳动时他都要处处表现自己的积极。下工了人们都收拾农具回家,他还要再挑一担土去垫河滩的那块荒地。天已擦黑,鸡也归笼,金钱的儿子吃过晚饭还不见他父亲回家,就叫上邻居一起到荒地找父亲。垫了一半的地里放着一副空箩筐,却不见他父亲的踪影,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他唿唤父亲的回声,却没有他父亲回应的声响。他赶紧回村提上马灯叫来更多的人一起寻找父亲。
那时候我们山村里经常有老虎和狼出没,天一黑除了有特殊事情,基本没有人出门。一行众人提着马灯打着火把沿着河边的荒地进行地毯式搜寻。
不大一会儿,就在不远处那块荒滩的荆棘刺丛中发现了金钱。一大片荆棘刺就像被碾子碾过一样平展展,金钱的嘴里、耳朵里、眼睛里塞满了土,人趴在地上已经没有唿吸,死去多时了。外公说那一片有恶鬼,金钱是被小鬼迷了。随后外公选了个黄道吉日把那些鬼用瓦罐收了埋在后山里。
母亲说那时候就没有能闲下来的日子,村里的农田修整完了,又开始修乡村公路。一天下工后外公说要去公路对面邪沟口上个厕所,让母亲和舅舅先走。母亲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很担心外公的安全。母亲望着对面的山脚,总感觉有些许惶恐和一丝不安。不知道是父女情深的心灵感应还是母亲的孝心预感,她让舅舅和她一起等着外公。
过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外公过来,这时候天色灰暗远处的景物已看不清。母亲和舅舅站在河边,喊了几声外公,不见回应。他们加快步伐跑过去,看见外公趴在一大片草滩上,嘴里、耳朵里、都灌满了沙子。母亲赶紧把外公扶起来掐人中,舅舅掏外公嘴里耳朵里的沙子。在母亲和舅舅一阵慌乱的折腾下外公终于醒了。
外公醒来时脸色蜡黄,说他被小鬼迷了。他上完厕所眼前出现的那块空地有好多人,热闹得很,他就跑过去看热闹。跑进那个圈子里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面每个人都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每个人的眼神深邃而空洞,看着那些人的眼睛就像跌进了万丈深渊,又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摄人魂魄让人无法逃脱。外公说:“我勐然意识到我这是被小鬼迷惑了,可任凭我法力再大也斗不过这么多小鬼啊。慢慢地我就失去了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你们赶来。”母亲和舅舅后背发凉,浑身哆嗦一阵,是深深地后怕。
舅舅背起外公迅速逃离了那个地方。
外公到家后对另一个村的老阴阳先生说了此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说:“你这是遭到了小鬼报复。”后来他们挑选了一个日子,一起合力把那个地方施法画符镇压了。从此以后那块地方再也没有发生过鬼魅事件。
我长大后经常在邪沟口放牛。那是一个美丽平坦的沟口,在我看来一点也不邪,山底下涌出山泉,周边都是比我还高的红豆杉,潭里的水清澈见底,能照见人影。可谁也不知道平静美好的下面,竟然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邪恶另一面。以至于它想展现给你哪一面,从来不会以你的想法为前提,以你的意志去该变。我们能做的就是各走各的道,心存敬畏不去打扰不去苛责深究。
外公去世时78岁,寿终正寝安然平静地离开。五月的一天,母亲等人眼看着外公已经昏迷,眼神黯淡过后没有了唿吸,就给外公穿上寿衣,剃头师傅也给剃了头、洁了面。一切收拾妥当后准备抬棺材时,母亲发现外公的身体微微抖动了,过了一会儿外公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醒来后的外公说:“我过去了,人家告诉我叫错人了,又让我回来了,说我时辰未到。”
外公说他到七月再走,那时候阎王才收他。
外公说的真准啊,过了一个多月,七月初一山上敬神的鞭炮刚一响,外公伸出三根手指后咽气了。母亲说:“外公以前就交代过,他下葬的日子时辰他走时会算好,伸出几根手指代表几天后埋,下葬的时辰不定,随便那个时辰都可以。”
送外公上路那天碧空如洗,下葬时落了几滴雨,母亲说外公是被神仙接走了。
母亲姊妹六人,外公在世时给他们算过命。外公说:姊妹中母亲年轻时受苦,晚年最享福;大姨命苦晚景凄凉。那时候我们不以为然,如今外公所说一一应验。
外公去世后出现在我梦里仅有几次,可每一次都在紧要关头,他总是身穿黑色大衣,清瘦而矍铄。
第一次是我十八岁昏迷的时候,《命里推我一把的人》那篇里有写。第二次是我从河北回到老家县城搬进新房后不久。每天晚上老是会梦魇,而且梦里都是陌生的地方。一旦进入梦境总是有人带我走进拥挤的旧城区,七拐八拐的小巷子胡同里,进去了就找不到出口。里面的人都是一副淡漠疏离的神情,问路也没有人搭理你。那段时间经常做那样的梦,有时会换场景,逼仄狭小的空间灰暗迷蒙的天空,但每次结果都一样,我出不去找不到回家的路。第二天醒来后浑身乏力精神萎靡,去看中医开了安神药服用,可是依然走不出那样的梦境。
那天晚上依然做梦,梦里又是在一个迷乱陌生的环境里找不到出口。就在我茫然无措时,路口出现了外公熟悉的身影,他给我指了一条路说:“一直走别回头。”我谨记外公的叮嘱一直向前走,道路尽头好像有一点光,我越向前走那道光越亮,这次终于在梦中走出来了。
我一直相信人在梦中是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空间。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阴差阳错,灵魂进入了另一个维度世界后迷路了,所以才会做同样的梦,困在陌生的环境里走不出来的梦。我们熟知的世界,只是我们所看见的宇宙中的一个切面。那些我们不能看见的会以另一种能量,另一种磁场让你感受到。
去年七月的一天晚上外公再次来到我的梦里。这次他是来和我告别的,他依然清瘦矍铄身穿黑色大衣,柔和地对我说:“我要去河南XX县,我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越来越模煳,最后变成一点炫目的光,倏地一下不见了。
在梦里我清楚地记得外公说的那个县名,还在想我醒来后赶紧在网上查一查,外公说的那个县在河南哪块?可是醒来后只记得河南省,哪个县却忘得一干二净。也许,这也算是天机吧,不能随便泄漏,所以在我醒来时必须遗忘。从此以后外公只活在我的记忆里,还会不会再来我的梦里未曾可知。
情会牵绊三生三世,爱会让人牵肠挂肚,每个人都有刻在灵魂里的往事,或许是前世,或许是今生。如果爱是永远,那就让爱深深印在脑海里。如果情是护佑,不论亲情、友情、爱情,天堂还是人间就让真情永伴。无论是经过鬼门关、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重新转世为人,灵魂深处永远有情有爱有微笑直到世界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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