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佘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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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好日子?有车有房?有钱有闲?又或者,儿孙满堂,步步高升?还是人间不过三万天,且过一天是一天?在这里先不做答复,先来听听故事吧。

今天的故事主人公是畲老太,为什么叫她畲老太呢?穆桂英挂帅里有个畲老太君,我觉得她的智慧,不亚于畲老太君。这个故事还得在六七十年代说起。

六七十年代,也就是我妈妈小的时候,夏季,刚兴起冰糕(雪糕),那个时候的冰糕,两分钱一大块,买上一块,能吃一整个下午。那会年轻的畲葵花和老王在自家的小作坊里,做蒸馒头的小生意,馒头不大,白胖软糯,入口香甜,尤其刚出锅时,宛如一个大胖小子蹲坐着,很是饱满。天气炎热,蒸馒头是需要力气的,在锅炉旁忙完,满脸的汗水和面混在一起,这时来块冰糕,那是最惬意的事。生意好的时候,一块冰糕还没有吃完,蒸的馒头就已经卖完,生意不好的时候,忙活一天蒸的馒头,能卖两天。畲葵花注意到来买馒头的人,手里都拿着两三块冰糕,心想这冰糕到底是怎么做的呢?能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

有了这个想法,畲葵花就去邻居小卖部问冰糕是在哪里进的货。几十年的老邻居了,知无不言,告诉了畲葵花。家里生意交给老王,畲葵花借了个二八大杠自行车,虽然坐在座椅上勉强能够到脚踏板,但骑上自行车的畲葵花,威风凛凛。

在去了两三趟冰糕的进货处,畲葵花打听出了制造冰糕厂的地址,随即关门歇业,畲葵花带着老王去制造厂参观。按照比例对好水、香精、糖等原料,倒入进料口后,经过后面的机械设备加工,出来就是方方正正的冰糕。再经过工人装箱打包,装到一辆一辆的货车上,运往全国各地。虽然一块冰糕只卖两分钱,但是这要比馒头的生意好太多了。

回到家后,畲葵花和老王两人一商量,去机械设备厂定了两台设备后,关掉自家的馒头店铺,开始了造冰糕之路,从两分钱一块一直做到两角钱一块。畲葵花和老王的家,也从原来的两家小瓦房,扩建为两层小洋楼。

到这一阶段,他们二人应该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个时候国家又鼓励大力支持个体户,银行允许无息贷款,高达50万。畲葵花知道消息后,智商又转动了起来,在其他人还都是在保持保本就行,欠别人账晚上会睡不着觉的思想时,畲葵花第一个到银行办理了贷款。老王很是不解,就算扩建冰糕厂,我们自己手里有钱,没必要办贷款呀。于是和畲葵花吵了一架,说她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

出差一周后,畲葵花回到家,告诉老王,要关掉冰糕厂,改为管道厂。原来,畲葵花每天都会听新闻(那会儿都还没有电视),在出门游玩时也注意到省城的拆迁规划,而且在相关部门工作的亲戚告诉她,政策上大力支持管道厂和水泥厂,目前县里已经审批通过了一家厂可以进设备生产了。彼时的冰糕,已经不如刚开始的生意红火,冰糕厂越来越多,没有特别之处,销量不温不火。畲葵花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老王不支持也不反对,畲葵花在亲戚的指导下,办理了营业执照和各种手续,引进了最新高端设备和技术人才,一路高歌,不到三年,就还清了银行贷款。

畲葵花知道自己有些树大招风,就让老王各处打点。也许还是那句老话,枪打出头鸟,遇上新上任的领导来检查,让畲葵花的厂,先停工,等各项合格后,再开工。机智的畲葵花知道,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于是,畲葵花给老王买了件一千多元的大衣,但是老王穿上后并不合身,畲葵花让老王穿着这件大衣去新来的领导家里拜访,老王说:“拜访领导哪有空着手的,都要带着好烟好酒。”畲葵花就交代他:“不用带好烟好酒,就简单的拜访,聊聊天就行,回来的时候,这件大衣就不用穿回来了。听我的,准没错。”

满脸疑惑的老王,想着自家的工厂还得合格后才能开工,这么多订单,出不来货没办法给客户交代,没敢停歇,按照畲葵花的叮嘱去拜访了领导。两天后,领导带着下属,到畲葵花的工厂,大力表扬,并表示这样的合格企业会不遗余力支持。畲葵花和老王,被评为个体先进户。

在过了这关后,畲葵花的管道厂越建越大,由原来去银行贷款,到后来银行倒闭,畲葵花买下了银行的地皮。此时的畲葵花已经年近六旬,家里大儿子已经娶妻生子,二儿子在读大学,三儿子在上高中,日子蒸蒸日上,有钱有闲。

《增广贤文》中有句:“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有钱有闲的日子已经是生活的天花板了,但过日子总得要找些乐子。老王借口酒场多,开始夜不归宿,有人说他榜上了一个年轻的银行行长,也有的说是在外面胡乱养的小三。大家不过也都是嚼口舌闲聊。但慢慢地老王变本加厉,只逢年过节才回来。畲葵花心知肚明,但只要不闹到家里来,不影响自己儿子儿媳的生活就好。

大儿媳生了两个孙子,二儿子考上了研究生,这些好的消息,让畲葵花感到苦尽甘来时,三儿子出了差错。在与朋友一同吃饭时,对方为首的也是个公子哥,两人谁也不服谁,言语间碰撞出了火花,激动处三儿子拿着摔碎的酒瓶,扎向对方的身体。直到鲜红的血液喷出,他才突然惊醒,但为时已晚,对方已经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地上。

酒店老板赶紧了报警,畲葵花知道时,三儿子已经被押入看守所。

对方家庭也是有根基的,不差钱,但就这一个儿子,咬定要命抵命。好在对方孩子被抢救了过来,但畲葵花的三儿子,死罪虽免活罪难逃,被判无期。畲葵花一夜之间白了头,眉宇间布满惆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后来,二儿子结婚,定居在外,大儿媳给畲葵花又添了个小孙女。畲葵花把两个儿媳都当作亲闺女看待,尤其大儿媳,亲自教她如何管理管道厂。

十年后,畲葵花已经年近七旬,最大的大孙子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四代同堂。原本应该就此安稳地生活,可这时年近五旬的大儿子出轨了。如他父亲一般,开始夜不归宿。畲葵花明白其中的苦处,叮嘱大儿媳:“好好经营管道厂,我老了,将来家产还是你们的,唯一的一件心事,就是还得麻烦你每月都要往监狱打钱,莫让外人钻了空子。”大儿媳知道畲老太的用心,没有哭更没有闹,每天去管道厂见到工人,还是会笑脸相迎。

畲老太和我姥姥年纪相仿,她们是一个村的街坊,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畲老太见到我陪着我姥姥逛街,羡慕得不得了,说见到我就如同见到她的孙女,可是她的孙女被儿媳送出国留学了。姥姥夸奖,你家那才是为国家培养栋梁,我家的,都是小老百姓。畲老太总会笑笑说:“有啥用呀,出国回来一样还是老百姓,还是人。”

看着走远的畲老太,有些健忘的姥姥给我说:“畲老太有智慧有度量,她才是最厉害的,有空了我给你讲讲她的故事。”我坚定地看着姥姥回答:“好。”

故事讲完了,你们有答案没有?到底什么是好日子呢?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没钱有没钱的苦处。唯有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道阻且长,且行且珍惜,愿你我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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