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有真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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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不懂欣赏美的人,连电影明星也唤不醒我对美的凝视力,几十年来身边所有的美女在我内心里就一个熟视无睹,不羡不妒,不学不描。直到与上善若水有了交集,像死水潭一样的拙眼尽然被她的美激活了,满眼只觉得她是人间真正的尤物。
精致的五官,坦诚的浅笑,自然美加点粉黛,不妖不媚。高不让人仰视,矮不让人俯瞰。胖没有半点赘肉,瘦不见丝毫削骨。走起路来,不论快慢,整个就是英俊的礼仪步。蓬松的齐耳短发丝滑柔顺,跟着礼仪步一扇一扇的,文雅不乏干练,明亮不显晃眼。穿搭不是达人,却始终保持飒爽英姿。不骄不傲,不卑不亢,礼貌待人,不分长幼。
这不是各花入各眼,分明就是人见人爱的佳丽。
上善若水的美不仅仅在于外表,内在也是杠杠滴。
她和她的老公阿华是发小,彼此是初恋,一直到大学跨省异地恋,也没有被身边的人和事所干扰,直到毕业后顺理成章牵手礼成。
没有利益驱使,只有真实情感。当时两人婚礼在乡下老家举办的,连新房都没布置,在宾馆租的一间房。这是上善若水根据当时阿华的家境酌情自个儿做的决定。
上善若水娘家来送亲的弟弟妹妹们回去一说,娘家人都为上善若水感到心酸。倒也不算裸婚,公公给了十万协助两人在县城首付了一套毛坯房,房贷自己负责。
婚后阿华继续上班,上善若水做服装生意。生大女儿后上善若水边做生意边带娃,因为婆婆早逝,妈妈带着弟弟的孩子无暇顾她。
这期间她手脚并用,力不从心,阿华上班早出晚归根本就帮不了。拼了两年后到底停了生意,做了全职妈妈。她和所有全职妈妈一样,有过一段时间的焦虑和苦闷,后来需要和阿华一天煲几个电话才能稳定一下情绪。
大女儿七岁的时候,小女儿也来报到,她意识到全职妈妈是她的长期职业,想在生意场上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是不可能的了,靠和老公煲电话来缓解焦虑也不是个法子,她开始变换思维的角度,首先自己必须要从负面情绪里走出来,否则会波及到自己身边最亲的人。
她开始炒股,看书,学书法,以此来充实自己。
倒也从中愉悦了自己,比方说对自己的书法越来越满意。巧的是她有次无意中看到了阿华爷爷留下的墨宝,惊叹爷爷的书法不亚于大家手笔。后来阿华在家的时候也小试毛笔,好家伙,无师自通,白纸黑字犹如行云流水。上善若水练执笔还练了一段时间呢,阿华不用练,执姿运笔一气呵成,这就是遗传基因的强大。上善若水也自喜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上善若水喜欢看王明阳的心学和哲学经典,并将心得体会运用到炒股上,出手与进手全凭心意达到合二为一,这也是她只赚不赔的不二法宝。详情不用问,这是一个人的内力,需要修炼才行。反正我是靠边站。
我与她的交集源于小宝贝们,她的小女儿叫娜娜,与我的大孙女安安是幼儿园里的同班同学。两个小女孩彼此互粉,铁杆闺蜜,竟然江湖相称——娜娜说安安是她的老大。其实两人都是下半年出生,安安比娜娜矮齐眉毛,瘦小差一个号,要说老大,应该娜娜来才对,可娜娜懂得贤让呀。
到现在我们也没问两人是怎么走上江湖的,从哪学来的。
每天放学两个小闺蜜一道出来,在小区广场上像小蜜蜂一样你追我赶疯玩着,连带着我们大人也打成一片,每天也聊东聊西。
今天这个故事就是这么聊来的。
我是在班级群里知道她的微信昵称叫上善若水,她姓甚名谁我一直没问。
下面讲讲上善若水的家人们。
首先讲她的公公,因为年代关系她公公小时候只上了几年学,但阿华的爷爷是当时的一个书生,接着给自己上不起学的儿子当起了家庭老师,不论是知识还是做人,使得上善若水的公公在那样贫穷落后的年代里成为一颗闪耀的明珠。
六七十年代师资力量薄弱,上善若水的公公自然就被公家请进学校做了一名教师,后来被公排到师范进修两年,学成后妥妥的成为一名正式国家教师,在乡镇中学教数学。
便于叙述,下面我们叫他陈老师。
上善若水听说她公公婆婆近二十年夫妻没红过一次脸,感情很好,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模范夫妻。都说争争吵吵白头到老,夫妻太好难能偕老,(不可全信)。她婆婆在一对儿女还没走出校门就病逝了。当时的医学不给力,要是放现在可能还不至于早逝。
当然正因为她婆婆早逝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上善若水的婆婆病逝了好几年,陈老师再娶了一个乡下阿姨,阿姨有一个儿子,前夫也是因病早逝,留下阿姨母子俩相依为命。
陈老师相当于入赘,当时阿华姐弟俩上大学,大部分时间在学校,再说阿姨这边有儿子和田地需要她照料,所以为了就近陈老师从老家的乡中转到阿姨那儿的乡小。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也是没红过脸,直到陈老师病逝,两人也没为两家的事情吵闹过。
陈家的门,阿姨进在先,上善若水进在后,迎娶上善若水的时候,阿姨自然是婆婆身份。但上善若水为了不给两老添麻烦,也为了以后婆媳好相处,主动提出老家不用布置婚房,给出的理由就是婚后也不在老家住。(上文所说答案在此)。
上善若水不算裸婚,陈老师给了十万帮助两口子在县城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此后上善若水两口子再没向陈老师要过钱,也不知道爸爸工资是多少。爸爸在退休前有些年给一些学生补课,这是额外收入,两人也从来没问过,想着爸爸经济能力尚可,两人也就没给钱给老爸。至于老爸的钱怎么贴补阿姨家,那是老爸的事,只要老爸过得愉快,做子女的就放心了。
上善若水还有个大姑姐,大姑姐在外地做生意,哪惦记老爸那点钱。说到底就是父慈子孝,钱的事就不是个事,所以皆大欢喜。
再说陈老师和阿姨早过了冲动魔鬼期,何况陈老师智商情商都在线,哪有什么可吵闹的。
去年的某天,陈老师不幸患癌,做了大手术。上善若水想着,如果阿姨不想服侍,那就把公公接过来同住。公媳不方便,但不是个理由,孝道还是要尽的。于是一家四口前去探望并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人们在屋里商量着,小女儿娜娜一个人跑到村口的田地里垒了一堆土,像坟包,土包上插一根树枝,然后她在那儿行跪拜礼。上善若水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劲的跪拜,马尾辫子跟着一撒一收。
“娜娜,你这是干什么。”上善若水一脸疑惑。
“妈妈,我在给爷爷跪拜。”娜娜一边拜一边说。
上善若水赶紧制止了她,同时用脚踢平了土包。
“娜娜,你知道这样玩意味着什么吗?说明爷爷没了。爷爷现在好着呢,你不能这样玩,知道没?记住,回去跟任何人别说这事。”上善若水吧啦吧啦说教了一番。
去年的娜娜也就虚六岁,年底出生的,虚六岁还差一大截。
上善若水回来后跟我们说了这事,我们几个都说,陈老师恐怕过不了这一关。她是个幼稚生,她能从哪学来这么一出?
从前,老人们说小孩子要是有一些怪异反常,就说明是一种预兆。比方说,老年人逗小孩,小孩看老人一眼,就会扭过头来扁嘴想哭,随你七十二变,小孩就是想哭,到后来趴在大人的肩膀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晶莹剔透的滚下来,闭着眼哭。
这时候老人很沮丧的说一句:麻麻痹,小孩看我已经不是人了,老子恐怕快不中了。
还别说呢,像这种情况的,八九不离十老人真的过不了年。
我儿子两个月的时候,就是不能看我婆婆,一看就哭。他在摇床里睡着了,婆婆俯身想亲亲他,还没挨近,他闭着眼就哭起来。有一次我去水塘边槌(清洗)被子,儿子在婆婆手里哭得个天翻地覆,当时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我回来后马厂长就跟我说:你婆婆刚才说今年恐怕不行了,孙子这么哭闹着不要她。
难怪我拎着被子回来时,我婆婆坐台阶上咕哝着: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麻麻痹,自己去就自己去呗。
没多久,我婆婆就脑梗瘫痪了,三个月后,婆婆就走了。那年婆婆七十三,我儿子才五个月。
再回到娜娜这边来。娜娜回家后,好几次晚上睡觉突然睁开眼对上善若水说:妈妈,有人站在我身边看着我。
娜娜小还不晓得怕,只是在陈述事情,可上善若水吓一跳。
第二天她在广场上跟我们说这事,几个奶奶们说恐怕你公公今年真的打不过去了。那人肯定是你公公,想过来看看两孙女。下次再这样,你就对他说,别来看了,会吓着孩子们的,你舍得吓她?
后来晚上睡觉时倒是没听娜娜再说了。但是今年的上个月的一天晚上,我们大人小孩都在广场上玩,两个小闺蜜一直在一起疯玩。突然娜娜找到她妈妈就没再和安安玩,上善若水问她:怎么不去跟安安玩呢?
娜娜悄悄对上善若水说:妈妈,总有个人跟在我后面,不玩了。
上善若水当时一脸惊惧的样子,跟我说了娜娜说的话。
我说别怕,应该是你家爷爷在护着娜娜,怕她玩跌倒了。
回过来再说上善若水一家对于服侍陈老师一事的商定。
阿姨说她一个人服侍确实够累的,好在娘家舅就在跟近,可以来搭把手,再说你有两个孩子要吃要喝的,再服侍一个病人,累不下来,也服侍不好。阿华要养家煳口,还有房贷,班还是要上的。你们回去吧,还是在这儿妥当。
上善若水夫妇当然感恩不尽,千恩万谢自是发自肺腑。
今年三月份,陈老师病重。阿华隔三差五去看望,但老是请假也不是个事,后来阿姨的哥哥主动天天去帮忙,好在乡下这个时候也不忙。
别看阿姨在农村,但娘家的亲戚大都从事高素质工作,阿姨周边的氛围也让她的思想境界拔高了不少,这就是老古人说的一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再说陈老师脾气好,为人厚道,儿女和侄男侄女们都尊敬他,每次去大家都带些好东西。同样,他在阿姨这边也常常种善缘,家里的好东西也舍得往外撒。所以阿姨娘家舅一帮亲戚一直都说陈老师人好。反过来说,如果他不好,娘家舅会天天来帮忙照顾?这恐怕算得上是个例。
一句话,陈老师口碑极佳。这也就是“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的恒定原理。
陈老师最后一天的时候,娘家舅准备骑电驴过来,刚出门就摔倒了,腿崴着了,这天就没过来。
阿姨只好打电话叫阿华过去暂时帮个忙。阿华请假过去了。
陈老师当时很清醒,见到自己的儿子来了,他叫阿姨取出遗嘱。遗嘱里写明自己的存款由阿姨和一对儿女三人均分。
下午,陈老师与世长辞。
办理丧事的时候,阿姨的娘家舅一拐一拐的协同操办。上善若水一见这个舅舅,自然问候一下,轻轻的问道:“舅舅,你这腿怎么啦?”
“今天早上出门就跌倒,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跌倒的。下午你爸就走了,这是你爸不让我给他送老哟。”舅舅有点遗憾没送到陈老师的老。
上善若水晚上一细想,舅舅说的可能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舅舅每天都来帮忙,如果今天舅舅照例来帮忙,那阿华不会请假过来。遗嘱一事阿华和上善若水还有大姑姐根本不知道,因为她们三小辈从来没问过爸爸的工资,也不知道爸爸有存折。
况且,陈老师病重的时候,上善若水夫妇对阿姨兄妹能接纳一个病重老人很感动,小两口商量好,爸爸走后,钱的事不提。
上善若水相信舅舅的话,是因为她姥姥过世时在丧礼上出现的奇事,让她知道这世上真有无法解释的事。
她姥姥去世时,她刚生下娜娜,没办法去参加丧礼。但她妈妈将当时出现的异事告诉了她。当时一屋子的人站着听道师唱经,诵经唱罢,一缕青烟从门外飘到棺材附近,接着一只猫一样的动物青影从人们的脚下随一缕青烟向门外飘去。
上善若水的妈妈看得清清楚楚,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当时手胳膊还拐了拐身边的舅舅,舅舅只是连连点头,两眼却十分惊讶同时目不斜视跟着青烟移向门外。过后几个人都说看到了同样的奇异情景。
上善若水的妈妈说: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
从那以后上善若水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里有另一个平行世界,与迷信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所以她信阿姨娘家舅的话,是陈老师不让他过来的。想必让这个舅舅受了一点伤,厚道的陈老师可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说不定哪天再厚道的扶他一把也未必。
丧礼第二天天公不作美,起大风下大雨,到第三天出殡,雨还是下个不停,打伞也无济于事,阿华一家四口皆全身湿透。
娜娜平时喜欢感冒咳嗽,稍微一遇风,感冒咳嗽就光顾她。班级群里,上善若水常常给娜娜请假。
阿华在给来宾致答谢礼时,全身湿透,脸冻得煞白煞白的,上善若水心想,一家人肯定免不了要生一场病了。有亲戚也担心阿华冻得吃不消。
三月份的天在我们这边还是冬天。
墓地是在阿华妈妈边上,阿姨点头同意了的。
阿华妈妈的墓地周边平时有些潮湿,按理说陈老师就不该再选这一处,完全可以选一个干燥的地。但陈老师指定这个地。
当时那个雨下的人人都愁,墓地上有积水,雨停了还能清理积水,雨不停,这走那来,怎么个清理完?
真是急煞人也。
阿华当时站在一边,他的一只脚当时搭在一根废弃的水管上,任风吹雨打,冻麻木了,不晓得冷。
该放炮的人还是该点炮,这个雨天放炮竹,肯定没大晴天放得响,反正是丧事,“噗呲噗呲”也没什么忌讳。
突然一小串炮竹带着一声“噗呲”响,不偏不斜飞落在阿华的大脚上,大脚趾炸得一阵痛。阿华低头看脚时,突然发现脚下是一根废弃的水管。
咦,把这水管埋在墓地旁边,积水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以后也不愁这一块潮湿问题呀。
爸爸妈妈墓地潮湿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丧事一切事宜办好后,上善若水一家回来了。
又是一个惊奇,爱咳嗽的娜娜这次连小屁都没放一个,阿华也是没放一个响屁。
还是陈老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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