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痛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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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我单位附近有家甜品店那里的黑森林蛋糕极其的好吃,我去过好多次。那天是阿凤妗妗出殡后我回杭州,因为前一晚的一夜无眠加之心情潮湿,整个人都觉得身心俱疲。我这人就是这样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很好都喜欢吃点甜的,那天也就想去买点蛋糕跟咖啡再去上班。
拐进单位附近这家甜品店,买了咖啡、羊角包、黑森林等刚准备扫码付钱,我那只有百分之一电量手机在扫码支付的过程中能量耗尽彻底挂了。抬头问店员有没有充电器之类的可以让我先充点电付个款,她回只有华为的。哦!显然是用不上了,这家店不大平时只有三个店员一个店长,店长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可今天早上这个女孩子看着比较陌生像是新来的兼职生。我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加个我微信吧等我到办公室再转过来喽。”我把自己的微信号写在便签上递给了她,女孩迟疑了一下,我继续说:“安啦!我就是对面广电里的”。然后边说边从包里把工作证掏出来准备给他看一下。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他在我后面站了一会儿,我以为他也是起来买甜品的,正准备给他让个位,他却朝店员女孩说了句:“多大点事,让她先走吧,我是这的老板。”然后他又抬手看了看表笑眯眯的跟我说了句:“你要赶紧跑喽!我猜考勤时间要到了吧。”我回敬了他一个微笑并“哦”了一声,把手里写了我微信号的便签塞他手里了,然后正准备把刚拿出来放在吧台上的工作证塞回包里,他却眼尖的看到我工作证上的名字然后笑了一下说:“这么巧吗?你不会就是亮兄公众号里的公子吧?”我当时也没说是与否,只是又微笑一下就匆匆走了。
后来呢,他加了我微信,但没收我早上买甜品的钱。那天中午我请他到我单位吃了顿工作餐。再后来吧发现他人很不错,是善良又有趣的男人,也喜欢打网球。以辰在杭州的那段日子我们经常约起来一起去打球,渐渐的也成了非常熟络的朋友。也知道了他开了两家甜品店只是副业,主业是自己跟朋友合伙在东阳开了家文化传媒公司,这些年出品了不少好作品早已赚得钵满,财务自由。
呵呵,我现在经常嘲笑他“人傻钱多”。
9月2号那天他发微信问我,几点下班?空不空?约我一起喝一杯。那晚他喝得有点多,他说刚回过家去看望过妹妹,心情不太好。几杯酒下肚就跟我聊起了一些往事。
为方便叙述,以下文我用第一人称:
1
9月2号清晨出发去山里看望妹妹,虽说没有雨纷纷,行走在山林里心情依然欲断魂。
一堆堆旧坟新土之上,几处纸灰缭绕,烧纸之人满脸悲情低声絮叨,说到悲痛之处不由泪流面满,或小声啜泣或大声哀嚎。金秋本应是丰收的颜色,可这山间满是凄凄切切哀怨之景。
每年清明跟九月,我的心情一连几天都会低沉到自己都觉得无法唿吸。
8月30号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妈开始唠叨,让我去给妹妹烧纸。我没有吭声,低着头使劲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其实,不用母亲提醒,这些年我每年也会去妹妹的坟上去陪她聊聊,说说哥哥的心里话。不是不想回答母亲,只是怕自己的泪水被她看到,心里更加难受。
我妹是一个漂亮也要强的女孩儿,圆圆的脸蛋,眼睛大而圆是典型的“硬币眼”,她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深深的酒窝,配上她的小虎牙非常的俏皮可爱。她比我小12岁,那时候父母工作忙顾不上她,从小她就跟小尾巴一样在我和姐姐的屁股后面跑着玩。妹妹乖巧懂事,我性子倔经常挨父亲的揍,每次我挨了揍,她都会颠颠的跑过来细声细语的安慰我,还偷偷的拿来吃的让我吃。
她7岁那年的冬天,母亲要去山西的外婆家一个月。在送母亲去车站的路上,她拉着我的手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咬着嘴唇对母亲说:“你去吧,没事儿我跟哥哥姐姐玩儿。”直到车开走,她才抬起挂满泪水的小脸哭着问我:“哥,妈妈啥时候回来啊?我想她。”
2
我家是在江西的一个小山村里,村里的家家户户都不太富裕,村里的很多同龄的或比我大一点的小孩都早早辍学去外面打工贴补家用了。
我父亲想法也一样。他是一个自己不太努力也不想努力的男人,早早的希望我长大,然后接管他那几亩田,他自己就可以抽着旱烟背着手整天无所事事的游荡。从小他就不希望我读书,他认为会写自己名字,认识几个字,农忙时候种种田,农闲时候去干几单临时工就好。是我母亲一直在坚持,也是母亲在操持着这个家,母亲心里一直有个极其正的信念,她认定唯有读书能改变我这一代的命运。
这个家没有我母亲早就毁了,这些年母亲为了让我们读书这事没少跟父亲吵架。
2000年我去杭州上大学。临走那天,为生活费和学费又跟父亲吵了一架。我气冲冲的回到房间收拾行李,我妹偷偷的把自己攒的17块零花钱给了我说:“哥,杭州东西会很贵吧?但是我还是想你能买点好吃的。“
我当时没有收她的,谁知道她晚上用小手帕包好偷偷的放进了我的背包里。等我到了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小手帕包里还有她的一句话——“哥,别生爸爸的气了,其实你去杭州读大学,爸爸是觉得挺开心的,走在村道上腰杆都直直的。”其中几个字还是用拼音写的。
这一趟去杭州,直到大二放暑假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正好妹妹也放学回来。一见到我,把书包往边上一扔,张着手就跑过来一把抱住我,说:“哥我好想好想你了。”说着说着竟趴在我怀里呜呜的哭了。
妹妹聪明又努力,从小学一年级直到中学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每次拿奖状回来都让我给她贴到她房间里的墙上,然后冲我炫耀一番,说:“方老师说了我比你跟姐姐都厉害!将来我一定考个名牌大学,最好去北京的大学,可以见天安门、长城。然后毕业了找个好工作,让爸妈跟着我享福去。”我总逗她,跟她说:“爸妈都跟着你享福去了,哥哥跟姐姐呢?”她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歪着头俏皮的笑着,然后高兴的转着圈:“到时候也让你们跟着沾沾光哈。”
可是有些人就是努力的在逃离命运,却在途中被命运拦了刀。
3
她十一岁那年临近过年的时候,我毕业在横店的剧组做导演助理。家里母亲一个电话过来问我最近忙不忙?过年前能回来一趟吗?我问母亲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马上回来。母亲却没多说什么,只说是你妹妹病了,她想你。我也没有想太多,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冒,还想着等忙完了买些漂亮的衣服跟好吃的回去哄哄她就好了。
因为那段时间剧组事情确实也特别多,我抽不开身。
隔了几天,我跟几个演员在横店的街上聚餐,突然心口一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几个吃饭的一起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等我醒来后医生说也没特别的毛病,可能就是太累了,注意休息。但是我自己感觉心口非常的难受,就像有人握着你的心脏非常用力挤压着那种感觉。这时接到了家里堂哥打来的电话,里面传来了妹妹的声音:“哥,明天我要做手术了,我想你了,我知道你回不来,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医生说要锯掉我一条腿·······但是没事儿哥,你不用担心我不害怕·······”
我彻底的懵了·······
我问堂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堂哥支支吾吾的说:“骨癌,晚期了必须截肢,你先好好的忙工作,有我们这儿,没事儿的·······”我脑子一片空白,耳边手机里堂哥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楞楞的呆在了那儿。
4
离除夕还有两天我回到了家中,她已经出院了。因为化疗,本来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全部掉完了,她蒙着被子不让我看,说:“哥你别看了,我丑得像肉丸子一样了······”
她很坚强,也很懂事儿,知道母亲难受,家人难受,在她们面前从来不哭。亲朋好友探视她,她让母亲给她戴个毛线帽子,她坐在床上陪着来探视她的亲朋好友,依然笑眯眯的。但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丢了一条腿是怎样一种打击啊,本该蹦蹦跳跳行动自如天真无邪的她,却在这一刻静止了,这种内心的伤痛我无法形容也无法体会。
一个正月我哪也没去,就在家陪她。有时半夜会听到她的哭声,她不止一次的问我:“阿哥,我梦见我跑得可快了,学校跑步比赛我跑了第一!我又有两条腿了,你说它能真的长出来吗?”
经过七八次的化疗,修养了14个月,幸运的是癌细胞没有扩散,妹妹的命算是保住了。
从11岁后到20岁,这几年她从没迈出过家们一步。姐姐结婚后生了个儿子,姐夫是刑警,一年到头都有忙不完的案子,姐姐休完产假后,把孩子放在家里就上班去了。妹妹一直把小外甥看到上幼儿园,那段日子她很快乐,家里充满着她跟小外甥的欢颜笑语。
小外甥上幼儿园后,她笑声渐渐少了,她又无聊了。
因为这些年给她看病家里背负了巨额的债务,每个人都忙得像陀螺,聪明又懂事的妹妹,就央求母亲教她做手工布鞋,又让我教她上网。妹妹手巧得如仙女下凡,她学得很快,母亲教她几天她竟然做的有模有样。后来也学会上网,她手工的布鞋在网上销售,那年她居然挣了三千块钱。年底我回家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激动的哭着对我说:“阿哥,我可以了,我不是废人了,我也能挣钱。”
她拿出五百块钱让我给母亲买了件羽绒服,剩下的都给了母亲让她去还债。
她19岁生日那年,我带她到上海装上了假肢。记得那天她高兴的像个孩子,我们在黄埔江边散步她搂着我的脖子说:“阿哥,我突然感觉自己长高了。”然后哈哈哈的笑着朝黄浦江喊着:“我终于不要拐杖了......”
笑着笑着我看到了她眼里含着的闪烁的泪花。
5
21岁,妹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心比天高的她拒绝了好多说媒的,她问我:“阿哥,我不嫁人好吗?我能养活我自己。”
在亲朋好友不停的劝说下,23岁的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答应了一个左手稍微有点残疾的男孩儿的追求。
我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了。
出嫁那天,我把她抱上婚车,她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送亲回来,我的几个堂弟和我那些哥们同学们陪我喝了个昏天暗地,醉得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妹妹回门,她才把我从床上捞了起来。
妹夫一家人很老实,待她也挺好。妹妹去了一家包装厂上班,因为她责任心强,干活又仔细,待人也客气,深的老板跟工友们的喜爱,一年下来能挣个三四万块钱。
妹妹又变得自信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先学会了骑电动车后又学会了开车。
看着她笑得像蜜一样的笑容,我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松了口气。
过了两年,她跟我和母亲说想要个孩子,但是当年化疗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不可能怀上孩子,也不建议她要。我和母亲也都劝她。
可是妹妹那倔强的性格冒了泡,那是十辆兰博基尼也拉不回来的,她说她要像正常女人一样生活,失去了一条腿儿,不能失去做母亲的权利,私下背着我们四处求医。
过了两年,25岁她竟然真的怀孕了,她一脸兴奋地对我们说,“阿哥,我就知道命运是会给我留着光的”。
可是给的光还是太少了,孩子6个月的时候检查出来,发育畸形。
那会我在银川剧组,她给我打电话哭得泣不成声,她哭着问我:“阿哥,医院会不会误诊,你忙不忙,带我去上海检查一下好不好?”
妹妹每次有事找我,都会先问我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其实她不知道哥就是再忙,只要你有事儿哥无论何时都有时间。
6
做手术那天,她抓着我的手不放,指甲深深的抠着我的掌心里,直到推进手术室门口她才松了我的手。
孩子流了下来后,她跟医生说要看一眼,医生是我大学同学的女朋友,医生挡着她不让她看,怕她受不了,六个多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
她被推出手术室,自己把嘴唇都咬出血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哆嗦着跟我说:"阿哥,你能跟医生说把他要回来,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他埋了吧,一定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他那么小,要不然会被别人欺负的。”说完转过身子拉上被子蒙住脑袋,怕一旁的母亲跟妹夫听见着急,自己在被子下面缩着瘦瘦的肩膀小声的抽泣起来。听着她压抑的哭声,我心碎成冰渣。
这次流产对她的身体伤害太大了,医生建议不要再尝试着要孩子了!可是对做母亲的那种强烈渴望,让她第二年又怀孕了。还好,这次终于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胖小子。
从手术室出来,她用虚弱的声音对守在外面的我们说:“我还好没听你们的,你看我这不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啊,我终于当上妈妈了。”虚弱的声音里却充满着幸福的骄傲。
可她却怎么能想到,她这个当妈妈的权利是用命换来的。从生完这个孩子后,妹妹一直没有缓过来。母亲还有她婆婆变着法的给她做吃的,可是她啥也吃不下去,勉强的吃进去转身又吐了。脸颊的肉像漏了气的皮球,一天一天的干瘪下去。
我说了几次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可那时恰逢爷爷病重卧床,我公司里有部新剧在资金筹备,忙得也是脚不沾地,她看我这么忙就骗我说妹夫带她去检查了,没事。
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没去。
7
爷爷去世后,妹妹的孩子6个月大。她开始咳嗽了,整夜整夜的咳嗽,还伴着掉头发,一咳嗽还漏尿。
去医院一检查,肺部有阴影。
拿到报告当时我就懵了,晕晕乎乎的回到病房,她问我结果如何?我只能骗她说没事儿,养几天就好了。
母亲跟妹夫俩人在医院陪着妹妹,我找同学联系了上海医院的专家,跟姐夫俩人连夜去了上海。姐夫的朋友带着我们去了三家知名的医院,结果都是一样——生完孩子,免疫系统被破坏,被压制的癌细胞反弹,扩散到了肺部,晚期。任何治疗都不管用了。
回来的路上,我俩谁也没吭声,车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知回去后怎么跟妹妹说,怎么给妹夫说,怎样跟母亲说。
江西那边县里医院已经催我们了,说在这儿,也是耗时间而已。
其实妹妹心里已经有数了。
此时的妹妹已经开始咳血,唿吸困难,总不能就这样带回家,让她在家等死啊!
联系了九江那边医院,可是人家根本不收。从医院出来后,趁母亲去洗手间的空档,妹妹轻声的问我:“哥,你实话对我说,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别胡说,没事的,医院是没有床位了,我们换家医院。”明知道骗不了她,但内心我还是要这么做。
同学给了回话,说杭州的树兰医院可以,于是我叫救护车拉到了杭州。到了杭州妹妹彻底明白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在那儿陪着了,留下母亲跟妹夫,我就回杭州的家里。
树兰医院的医生很负责,经过二十来天的治疗,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是并不太乐观。那个主治医生是我一朋友的哥们,私底下给我说你还是带妹妹回家吧,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想见谁就让她见见谁吧。
妹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了,也闹腾着要出院。母亲跟妹夫死活不同意。那天趁我自己在病房的时候,她拉着我说:“阿哥,你让我回家吧,我想陪儿子几天,回去后多录几段视频,等他长大后,能记得我这这个妈妈的样子。”
我带她回杭州的家里,把她婆婆和儿子从江西接来,我四处给她寻找特效药,中药,哪怕是有一点点希望,我也不愿意放弃。
即使明知这一切都是徒劳。
妹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每次看我四处拖人买药给她,她都会説:“阿哥,你别费劲了,省着点钱吧!你娶个媳妇,等我走后,照顾好我们母亲,也帮我照顾好你小外甥。”
2019年9月2在杭州的家里妹妹躺在我怀里拉着我的手贴着我的耳边说:“阿哥,我先走了,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妹妹。”一颗眼泪从她眼尾滚落滴在我的手臂上。
看着她那不甘不舍的眼神,我却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别时容易见时难,从此岁月把你赞。
料理完妹妹的后事儿,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根本就走不出来,我不敢闭眼,不敢睡觉,因为一闭眼,都是妹妹最后的那个眼神,不甘不舍不肯离去。
她对这人间还有留恋啊!
说到这里严先生把杯里剩的酒一口往嘴里倒去,闭着眼靠着椅背眼泪从眼眶里缓缓的溢出。其实我不是个合格的朋友,我当时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平时觉得自己挺聒噪的,这下却变得很词穷。想给他个拥抱,却也觉得挺苍白的。
严先生又给自己灌了点酒,迷迷煳煳的一定要让我看下他手机相册,说:“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也知道自己有些病态,每每看到跟自己妹妹有点相似的女孩就会多看两眼,其实你也像的,一样的脸圆、大笑时候左边的酒窝、侧鼻梁上小圆点一样的一颗痣......”摇摇晃晃的掐着我的脸说:“我妹妹要是活着今年也是30岁。”
凌晨,艰难的把酒醉的严先生塞进车后座,他一手把着车门一手拉着我的手臂,醉得舌根都有些许僵硬,他还是要告诉我他妹妹的坚强,他说从出院到她的离开,其实这里面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你知道吗?医院宣判她活不了一个月了,她还是靠着顽强毅力又活了11个月。”我有点恍惚,突然觉得这一生虽然短暂,有被家人如此深爱也很值得。这坚强的11个月里发生的事肯定过于心酸,因为回家后我发现被严先生拉过的手臂有两块淤青,我想那一刻他是撕开了刚刚有点结痂的伤口。
凄风苦雨野林荒,目睹新坟痛断肠。
愿严先生伤口早日结痂。
逝者已矣,愿天堂的严妹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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