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守护

用惯了通讯软件的我，如果给对方发过信息后，对方没有及时回复，可我又想知道答案的时候，会追问一句：您还在吗？

几年前当我噩梦一场惊醒的时候，半梦半醒咕噜出一句“您还在吗”的时候，心里希望她一直都能在，尽管这太自私了。

我妈排行老七（实际是老八，最大的舅舅因为日本打东北的时候四处逃窜夭折了），姥姥生妈妈的时候已经40岁了，等妈妈生我的时候，姥姥已经66岁了。打我有记忆起，姥姥就是半头白发的小脚（裹脚）老太太，因为年轻时候饭都没得吃又得过肺结核，一到冬天就输液。那时候我总是想着自己快点长大，姥姥慢点变老，可我高一那年冬天，姥姥就去世了。

我报考了外省的大学又继续在外省工作，后来回到本省工作也是异地，长期做项目，不是出差住长租公寓就是酒店，每次入住新环境第一个晚上坐在吧台旁，总是心直哆嗦，然后就各种安慰自己，最后每晚都能酣然入睡。有时候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个猪吧，有这样的睡眠真是极大的安慰。

多数时候是没有梦的，都是早上被闹铃轰炸起床。但前年在公寓的时候，清晨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跟大家一起来到了一个旅游景点，这个景点有博物馆，背靠着山。导游讲解完告诉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我就一个人来到了一尊卧佛的背后，想着环顾一下景观，不成想一阵风袭来，卧佛变成了青嘴獠牙的妖怪，直奔我扑来。当时吓得我懵在原地，正在我要大喊救命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青色褂子，后脑簪着一个卷的女性挡在我面前抬起手，随着她拂起袖子，就听见妖怪嗷地一声不见了。我想叫住那个女性道谢，并想看看她的正面，可是她瞬间就不见了。我站在大巴车前，看着前来集合的游客，梦就醒了。

我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状态感觉那个人就是姥姥，咕噜出一句“您还在吗？”

其实到那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梦到过她了，想着这么多年独自在外那些酣然入睡的夜晚（我被家人称作沾床就着<zháo>），兴许都是因为有家人们的守护。

昨日娃的背诵作业是《清明》，我同他一起背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姥姥，您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