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伸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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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故事来自娇娇二叔的经历。
《中元节晚上听来的鬼故事》里讲过娇娇的事情,娇娇是小崔的女朋友,和我们同省不同市。
娇娇的二叔退休前是村里的小学校长,一直住在乡下,退休后儿子怕他一个人在乡下寂寞,想接他去市里生活,二叔不去。二叔说自己在家弄弄园子,种种菜,养养花,钓钓鱼,闷了就找老哥们儿打打小牌,喝点小酒,每天忙忙碌碌,又充实又自在,自己喜欢这样的生活,去城里不知道干啥。
二叔家的小村子后面是山,前面是河,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村子离国道不远,村里有几个采摘园,还有几个农家乐,周末和节假日有城里人去那游玩。
今天要说的这件事情发生在好几年前,那时还没有疫情。
那年冬天,二叔的小孙女来二叔家过寒假。小孙女刚上一年级,伶俐俏皮又淘气。
城里的孩子来到农村,处处都觉得新奇,小孙女每天跟在二叔的身后,二叔干啥她也抢着干啥,虽然她干啥啥乱套,主打一个捣乱,但小孙女开心,二叔也开心。
东北的寒冬腊月天,河面都会结冰,村里的那条河上结了厚厚的冰,每天都有孩子在上面划冰车,偶尔也会有城里人开着车在冰面上玩漂移。
二叔给小孙女也做了个冰车。冰车做得很精致,椅座和靠背都包上了红色的棉垫,二叔还在冰车上系了个小铃铛,冰车划起来小铃铛就一路“叮铃铃”地响,好听极了。
二叔给儿子发去小孙女划冰车的视频,儿子吃醋地说:“我小时候你对我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二叔说:“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只要我孙女高兴,让我干啥都行。”
那天一大早,还不到五点,二叔就打着手电去河边凿冰钓鱼。
为啥那么早去钓鱼,因为那时候小孙女睡得正香,只要不去叫她,三四个小时也不会醒。
平时钓鱼是早晚容易上鱼,但冰钓一般都是在白天阳光好的时候。虽然早上的时间不是冰钓的最佳时间,但这条河的鱼况二叔太熟悉了,哪个季节哪里鱼多,冬天哪里有鱼窝,二叔一清二楚。之所以选择早上,是因为二叔不想让小孙女跟着自己去钓鱼,天寒地冻的,划冰车划一会儿就回家了,钓鱼又得凿冰又得等鱼,鼓捣鼓捣就得两三个小时,二叔怕冻着孩子。二叔想着早点出来,钓几条就收杆,回家给孙女炖新鲜的鱼汤。
那天,二叔选好位置,就开始凿冰,刚凿了没几下,就听见有“砰,砰,砰”的敲击声。声音不是很大,好像也不在跟前。二叔心里纳闷,又想是不是听错了,或许是风声。二叔停了一会儿,又接着凿冰。这时又听到了“砰,砰,砰”的敲击声,声音比刚才大了,好像也比刚才离得近了。这回二叔能确定没有听错,也不是风声。二叔心里更加纳闷,这大早晨的,是什么动静呢?
就在二叔心里琢磨的功夫,“砰,砰,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离得更近了,二叔也听出来了,这声音来自冰层下面。
太奇怪了,冰层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难道是有大鱼?那得是多大的鱼才能弄出这样的动静。
二叔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拿着手电照向冰面,想看看冰层下面有什么异常。
河水的冰面并不十分透亮,因为冰层厚,从冰面向下看其实很模煳,实际上看不清楚什么。
二叔打着手电,瞪着双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边走边努力地看向冰层下面。
忽然,冰层下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慢慢地飘了过来。二叔就觉得心里一凉,有种莫名的恐慌。
二叔停住脚步,黑乎乎的东西慢慢地飘到了二叔的脚下,二叔发现那竟然是人的头发,是女人的长发,是一个女人趴在水里,背向冰面。之所以确定是女人,因为她身上穿着毛呢短裙。
二叔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看到这个画面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就在二叔缓神的功夫,冰面下的“人”慢悠悠地转过了身,原来是背面向上,现在是正面向上。“女人”的面容很清秀,没有浮肿变形,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正定定地看向二叔,脸上似乎还有一丝神秘的笑容。
二叔惊叫一声,坐在了冰上,手电也掉在了一旁。
二叔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拍着胸口,告诉自己莫慌莫慌,好半天才稳住心神。
随后二叔回到凿冰的地方,收拾上东西就回了家。
二叔的一个学生是乡派出所的所长。二叔回到家里喝了口热水,就给学生打去了电话。二叔和他说了早上的事情,让他们赶紧组织人来破冰捞尸。
等了一天,派出所也没有人来。
二叔很生气,第二天直接去了乡里。
学生和二叔说他查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附近都没有人口失踪,这冰天雪地的,河里都结了冰,不像夏天,经常有人来这游玩,或许有人溺水,这大冬天的,村里除了偶尔开车来冰上玩漂移的城里人,哪还有外人来。这一没有家属报失踪,二没有落水的目击证人,派出所也没法出警。破冰捞尸,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费人费力又费钱,往往是忙活了一通,却啥也没有,方方面面都不好交代,自己这个所长不好当,还请老师能体谅他的难处。
二叔说怎么没有目击证人,我亲眼看见的,我就是证人。
学生说天还没亮,还黑着天,你打着手电在河上凿冰,你说看见下面有人,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都看得一清二楚,眼睛下面有颗痣都看得明明白白,这些话也就和我说说,以后可别跟别人说了,你想想,这不合常理,冰哪有那么透亮,而且光线不好,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老师,你是《盗墓笔记》看多了,眼花了吧。
二叔想想,学生说得也对,可能是自己眼花了。
随后下了一天的雪。
雪后天晴,碧空万里,阳光灿烂,湛蓝蓝的天映着白茫茫的山川,分外好看。
小孙女高兴得不得了,要去河面上划冰车。
二叔那天早上遇到怪事后就没再让孙女去河边,后来听学生说完他也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小孙女要玩,二叔便带着孩子去了河边。
那天河边玩的孩子多,小孙女也比平时玩的时间长,回到家还没吃晚饭就发起了烧。
二叔想城里的孩子体质就是不行,哄着她吃了点饭,喂上药,便让她早早地睡了觉。
第二天早上小孙女不烧了,但整个人没什么精神,蔫蔫的,不想说话也不想玩,胃口也不好,吃了点东西又吐了。
俗话说小孩子不藏病,只要能吃能玩,就没啥大事。二叔看小孙女蔫头耷拉脑的状态,心里着急,抱着孩子就打车去了乡里。
在乡里的医院检查了一通,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医生说孩子就是普通的着凉感冒,给开了点药,让回家按时吃药就行。
那天晚上小孙女又发烧了,虽然温度不太高,但特别没精神,孩子似睡非睡的时候指着窗外说,外面有个阿姨,阿姨一直看着她,流眼泪。
小孙女没食欲,二叔晚上特意鼓捣了好几个菜,就为了哄着她多吃一点,二叔晚上一会儿忙这一会儿忙那,天黑了也忘了拉窗帘。
听小孙女说外面有个阿姨,二叔心里咯噔了一下。二叔看看窗外,什么也没有。二叔起身拉上窗帘,和小孙女说阿姨已经走了,可能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心情不好出来转转,现在回家了。
第二天二叔和两个老哥们说了这件事情,三个人一合计,觉得那天早上二叔不是眼花,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她”应该是有心愿未了,孩子生病不好可能也和“她”有关。
两个哥们一个说找这个人看看,一个说找那个人看看,两个人都说对方说的人不行,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二叔说:“别吵吵,这么点小事不用找人看,我自己撞见的自己解决。今天晚上你俩都去我家,陪孩子。你俩在家把孩子给我看好了,我去解决事。”
那天晚上两个老哥们分别带来了自己白天说的要找的人去了二叔家。
最后几个人决定一个看事的陪二叔去河边,一个看事的陪老哥俩在家看孩子。
二叔在那天看见“女人”的地方点上香,摆上点心水果,烧上纸,二叔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为啥在这里,不管你是有冤还是有怨,这些都跟我无关,但咱俩能遇见,我能看见你,可能也是一种缘。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你应该是想告诉我点啥,但我帮不了你,派出所说人家现在没法管。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有亲人吧,没有亲人也有朋友吧,没有朋友,也有熟人吧,总得有几个认识你的人吧,你找找他们,或者给他们托个梦,或者在他们面前现个身,告诉他们你在哪,让他们报案,有人报你失踪了,警察就该调查了,你的事就有人管了。你就在这好好等着,不要再去我家,不要吓唬孩子,你要是再吓唬孩子,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二叔说完这些话,就听见空气中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音虽然很轻,但却十分清晰。不仅二叔听见了,和二叔一起来的那个看事的人也听见了。
第二天,小孙女虽然还是发烧,咳嗽,流鼻涕,但人却精神多了,又能吃能玩能淘气了。
隔了些天,二叔的所长学生找到二叔,问二叔那天看见女人的具体位置,样貌特征和细节详情。
二叔问他为啥又问这些。学生说现在不能说,等案子结了再告诉他怎么回事。
二叔心想有人管这件事就好,至于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兴趣知道。
随后,在二叔说的那个位置打捞上来一具女尸。
那年春节过后,所长学生到二叔家拜年时和二叔说了那个案子的情况。
那女人是一家KTV的点歌公主。
女人有个情人,情人有公职,也有家室。两人好了几年,相处一直还算融洽。前段时间女人意外怀了男人的孩子,恰巧那时男人的老婆也知道了两人的事情,三个人之间便上演了各种剧情。女人没想上位,只想多要点钱,那天夫妻俩约女人做最后的谈判。谈判过程中因为钱的数额女人和夫妻俩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争执中女人说了一些狠话,此时男人的职位正面临升迁,夫妻俩怕女人做出过激的事情,便起了杀心,将女人勒死在了车里。
随后夫妻二人在晚上开车去了村里这条河上游的一处地方,离二叔他们村子不远,那里河面更开阔,河水更深,去那玩漂移的车更多。那天白天刚好有辆车漂移时掉进了冰里,男人开车从那经过时正好看到打捞车子的场面。车子捞上来后,冰窟窿没有那么快被冻实,夫妻二人给女人绑上石头,沉进了那个冰窟窿里。
女人和男人谈判之前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之后女人再也没有回去,朋友联系不上她,犹豫了几天后,选择了报警。
女人的照片和二叔那天描述的相貌特征十分相似,所以当他看到协查通告时立刻就想起了二叔说的那件事情。没想到顺着这个线索一查,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他也因此立了功。
学生和二叔说实际上这个案子最离奇的不是二叔看见女人那件事情,而是那对夫妻落网后,报警人和他说,其实女人去和男人谈判前并没有告诉她,是后来她连着几天都梦见女人,女人说她被那对夫妻害了,让她帮着报警,她怕那样说没人相信,才撒谎女人和自己说了要去谈判。
学生说以前一直觉得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是别人编的无稽之谈,没想到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边。
二叔心想,你个毛小子,还嫩着呢,那女人托梦还是我的指点。
学生说女人怀着孕,两条命就这么没了,背后四个的家庭,女人父母家、夫妻俩的家、夫妻二人各自的父母家,就这么毁了,夫妻俩的孩子刚上初中,也不知道那孩子以后是怎样的人生,造孽啊。
学生说这个工作干得越久,越觉得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能贪心太重,大多数的案件都是因为“贪”,贪财,贪权,贪色,贪情,一个“贪”字毁所有。
二叔说只要你能在心里一直悬着这个警铃,我就放心了。
我们每个人出生时都是光着的,我们真正拥有的只有自己,我们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伪装,伪装是一种生存策略,并不是毫无意义,但我们不能为了伪装,弄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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