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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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姑年轻时,一头如黑缎般的长发编成两个大辫子,杏眼桃腮高鼻梁,加上身材高挑,是远近有名的美女。

记忆里她和我爸都是天生好嗓子,她唱的《在北京的金山上》比原唱才旦桌玛还甜美动听。

我的老家离曾经是大辽的古都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人杰地灵虽然算不上,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我们那里就是比其他旗县容易出美女。

如果放在今天,各种选秀机会这么多,说不定我大姑就能成为某声音里面的一员……

我五六岁的时候,大姑定亲了。听大人说,大姑父家庭很穷困,自从父亲病死,由寡母把他们兄弟四个拉扯大,能够不饿死,已经是老天照应了,但地方不错,算是镇上,可以赶集,做点小买卖啥的。

大姑父长着一双小眼晴,鼻子扁平配上大长脸,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在个子瘦高,加上人很机灵,大姑当时应该还是同意的。

但当他站在像春日绽放的花朵一样美丽的大姑身边时,让人有种鲜花插在牛粪里的感觉……

定了亲后,大姑父每次来接大姑时,我那时候年纪小,本能的反应就是不让大姑去,有时一追就追到村头,往往是纠缠半天,才被大人们连哄带骗的带回家,大姑父很聪明,再过来的时候就会拿糖来贿赂我。

他们应该是有一段甜蜜的日子的,大姑父在和大姑一起时,每次都裤兜里放上几块糖块,趁着没人的时候塞给大姑,大姑总是不大好意思的接受,被他们忽略的我远远的看着,觉得一会儿应该去和大姑要糖吃。

他们结婚的那天。天气不是太好,由于路远,来娶亲的马车来的很早,天刚蒙蒙亮,我被大人们拉着送大姑,我们那有哭嫁的传统,一般的姑娘稍稍流点眼泪也就上车了,毕竟对新的生活充满期待。

可大姑太实诚了,哭的撕心裂肺的,以至于奶奶也哭的要人扶着。

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晚上,听送亲回来的小叔说,队伍刚刚出村,车后就跟着一只黑猪。

这种情况极为罕见。因为我们村离大姑父的汤家营子镇有三十多公里,这只猪怎么赶都会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都快到大姑父家了,才看不到那只黑猪了。

听完小叔的话,当时奶奶的脸色就黑下来了。因为在结婚当天发生这种事情,颇为不吉利,传说结婚当天婚车如果跟着猪,那只黑猪便是黑煞神的化身,只是传说,生活中没有发生过。但是大姑的婚车真的就是跟着一只猪。

婚后的日子大姑和大姑父一直吵吵闹闹的。大姑每次回家来眼睛都红红的,过几天大姑父也来了,他给我带来只有过年才吃上的块糖,还给小叔带来一盒当时流行的纸烟,因为身强力壮的小叔会为姐姐出气。

大姑看大姑父来了,气也消了,我妈有时故意逗她,你先别着急回去,省的他不长记性,可大姑一看大姑父着急的样子,马上就跟着回家了……

婚后一年,表弟出生了。表弟长的像大姑,穿着大姑在镇上专门做衣服的朋友做的衣服,精致得像是画里的孩子。惹得村里的人羡慕不已。

大姑干活麻利,人又勤快要强,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急燥,脾气不好。而大姑父也是人精明能干,脾气倔强的人,两个人经常干着活时就吵起来了,谁也不肯让步……

有一次两个人又不知道为什么吵得不可开交,没人注意在炕上的小表弟,一头栽到地上。

大姑带着表弟回娘家,妈妈抱着表弟问大姑:"这孩子的眼睛咋有点斜视呢?"大姑这才发现孩子的眼睛看人真的是斜着看的。当天就让小叔套上驴车送她回家了。

到了镇上的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发现应是摔过跤造成的伤害。医院太小,建议去旗里的医院治疗。

最后钱花了,表弟的眼睛也没医好。两个人都在埋怨对方,争吵更加多了起来,慢慢大家都心凉了。

大姑虽然后来又生了表妹,但是也弥补不了两个人渐渐疏远的心。

大姑把自家菜园架上大棚,种上各种蔬菜水果,每到集市都会去赶集自销,大字不识的她学会了认秤、算帐。

女人能干,性格一定是强势不让人的,大姑父也并不相让,如果两个人互相包容,不至于到头来一人凄惶,一人横死。

在我的记忆中,我和妹妹都不喜欢去在镇上的大姑家,因为大姑虽然给我们买各种平时村里吃不到的美味,但是常常在饭桌上两个人就吵了起来,桌子一掀,汤汤水水的遍地狼藉。

在我离开老家后。听家里人说大姑父和大姑一直互不相让,虽然光景不错,但是大姑父后来出轨了一个会夸男人的好吃懒做的丑女人,但这女人不止我大姑父一个情夫。

她很会夸男人,以至于我大姑父后来好几年都和我大姑分屋睡,两人各自做饭吃。

娘家人,特别是我小叔一直都支持我大姑离开我大姑父,说可以把属于他的田地分出来一部分给大姑种,遇上体力活,他可以帮忙。可大姑每次都红了眼眶,说下决心离婚的人应该有杀夫之心才能离婚。(真是冤孽)

由于年轻种大棚蔬菜,大姑受了湿潮,手指变形,混身上下发痒脱皮,经医生诊断是类风湿加上银屑病。抹药时,抹不到的地方都是让邻居帮忙,大姑父躲得远远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外人没法调和。家里人劝谁都没用,表弟表妹早早地就辍学去外地打工了。后来表弟用外面打工的钱自己成的家,表妹就一直都在外面漂。两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吵,离不开也过不好。

就在三年前,小叔打电话给我说:"你大姑父没了。"我惊讶之余问小叔大姑父是得急病了吗?"

小叔哽着嗓子说:"喝药死的,他用横死的方式报复你大姑"。

他们吵架两天了,当时觉得太平常了,大家都习惯了他们的争吵,平时大姑父对我们来说都是很不错的,对我奶奶也孝顺,对我小叔也好,可是就是和大姑一起说不了两句话就会火药味十足。

他那天突然打电话给小叔说:"老弟,我过够了这种日子。"

没到晚上,大姑就发现他喝了农药,马上送到医院抢救。

但是就在洗完胃之后输液的时候,大姑父问小叔,“现在几点了?”

小叔:“快到五点了。”

诡异的是大姑父立刻嘟囔着:“来不及了,耽误时间了……”手上一顿乱扯,把输液的针拨掉了,大家正手忙脚乱的时候,他眼睛一翻就咽了气。

去年回家看大姑的时候,大姑提到大姑父的时候,还是满满的怨恨。据妈妈说,当时大姑父一咽气,大姑如若癫狂,送葬的时候,人走不了,全程坐在地上往前挪到坟前的。

杭州城隍庙门口的一副对联颇为警世。上联:夫妻本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下联:儿女原是宿债,欠债、还债,有债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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