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横祸
亲历故事返回首页
在鲁西南一个叫李家洼河的小村庄,夏季成片平整的绿油油的麦田和玉米地包裹着朴实的小庄子,村子东北几公里外是座灵验的宝石山,东南有条小河弯弯流过,西南有片繁茂的荷塘,处处生机勃勃。
因为村里外出闯荡的青壮年多,同族兄弟也多,在外互相拉扯成长,所以有不少在外面发家的。论教育程度,村民素质应该是周边村子的首位。然而就是这样平静质朴的小村子里一户人家一夜灭门,惨遭横祸,妻离子散。
张林英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丈夫当年从部队退伍转业回来成了村里的校长,家里经常一屋子人,忙完一天的农活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手机,人气高的地方往往都是快乐和热闹。妇女们东家长李家短,一起纳个鞋样,缝个小儿衣服,赶集遇上的新鲜物件,谁家讨媳妇,谁家过寿,方圆村子里错综的亲戚关系能理论半天。男人们说说农活,说说外面的孩子,说说上面的政策,互相之间打闹逗趣。张林英乐于助人,与人为善,谁家有公事都提前早早的和她打招唿,去帮忙,甚至村里的有别人躲着走的两三个傻孩子都知道来找张林英要口吃的。
张林英家住在村子中间马路的东侧,大强、小壮哥俩就住在马路西侧,虽然是亲弟兄俩,相处的却是鸡飞狗跳。大强娶了个泼辣厉害的老婆,两口子通过勤劳双手很快盖起了大房子,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在农村算是相当不错。小壮呢长得瘦小,住在矮小的老房子里,人又懦弱老实,在过去那个年代差点熬成老光棍,30多才娶上媳妇,媳妇瘦小,肺气弱,咳喘的厉害,生了个女儿后就没打算再要。所以,虽是亲兄弟但两家日子对比明显,一家烈火烹油,一家捉襟见肘。
终于所有的鸡毛蒜皮在一个雨天爆发了,那个夏季雨下的特别大,大强的大房子高大,雨水顺着他家灌了小壮家满院,小壮家媳妇气不过,跑到大强家拍着门理论,大强家也不甘示弱,就这样妯娌俩打够了嘴仗,最后以大嫂伙同女儿们把弱小的小壮媳妇摁在雨水里告终。
雨中奔波卖完豆腐的小壮回家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处来,跑去张林英家找大强:“你媳妇把我媳妇打了,你管不管?”正在打扑克兴头上的大强根本不搭理小壮,又或者是从没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在一群人同情的眼神中小壮离开了。
回到家的小壮看着哭诉的老婆越想越气,抽出切豆腐的刀冒雨就冲进了他大哥家,两刀就把在院子里忙乎的亲大嫂捅的当场咽气,又转身扑向两个躲闪的侄女,每一刀都砍向要害,一时间院子里哭喊一团,马路对面的打扑克的人们顾不上躲雨赶紧过来夺刀救人,两个花季少女一个当场死亡,一个重伤。有人趁乱中把吓坏的小儿子送到张林英家,张林英只能把孩子藏在厢屋大缸里,给了好吃的好喝的叮嘱不要发出声音,就怕杀红了眼睛的亲叔叔过来把孩子拉入地狱。张林英的丈夫和村民们一起把小壮带到大队看管起来,虽然大家也知道小壮家常年受气,但亲兄弟的家事谁也不愿意去多嘴去插手,或者又不愿意惹大强家的那位彪悍的女士,怕无辜挨骂,惹祸上身。
那一夜雨中的血水把黄土路染红了,虽雨过天晴,任谁走在路上都心有戚戚然,一夜之间三条生命人间蒸发。
手足一场,一家仗势欺人,一家压抑受气,后来村民们联名保小壮是正当防卫,但最后小壮还是进了监狱。大强在这个事情发生后没几年就病死了,小壮老婆带着唯一的女儿改了嫁,大强唯一的儿子被送去了孤儿院,听说最后的最后小壮出狱了,没过几天好日子得了癌症去了。
张林英每说起这段往事都特别的叹息,可怜几个无辜的孩子,又不禁想起了往事的蹊跷之处,在小壮结婚头一天晚上老母亲突然咽气,哥俩怕耽误第二日结婚,红白喜事犯冲,没走流程就把老人草草掩埋,第二日欢天喜地迎娶新娘入门,那老人仿佛消失的理所当然。中原大地,丧葬风俗虽各处不同,但老人走的体面也是人生大事,体现孝道文化,家遇横祸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安排。
奇怪蹊跷的事半年后发生在了大强家的前院,前院的媳妇生了一场病后突然疯癫了,吵吵着自己是大强的媳妇,要不笑起来不停,要不就哭个不停,要不就满地打滚,疯起来没完,边疯边嚷:“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也不给我穿件衣服。”家里人一看不是这么个事,赶紧找人给看看,一顿烧香拜佛,终于安宁了。村里人不由的嘀咕是不是真的冤魂有那么一说,大强媳妇因为被尸检,确实是光熘熘走的。
就在大家以为风平浪静就此消停下来的时候,张林英同族的侄子宗立不太好了,弄得一大家子人都阴云笼罩。张林英妹妹张林芬过来探亲,便把情况说于她听:“你说宗立年富力强的,年轻这一辈里难得的有能力,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自己在镇上开了铺子,地里的活也不曾耽误,前年娶了媳妇,生了龙凤胎,一心一意和他忙乎,结果呢他最近一心寻死,要不就闹着和媳妇离婚,打啊砸啊,孩子也不亲了,去医院检查也没有毛病,我那妯娌没事就来和我哭一场,看着眼前长大的孩子这样,我也难受啊。”张林芬少时没事就来大姐家帮忙干农活带孩子做饭,和村里老少排着辈分叫着相熟,谁家有活计了会去搭把手,有什么红白喜事也跟着忙乎热闹,这基本就是第二个家,于是便要求稍微带点特产和大姐一起去看看宗立。
到了宗立家,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家里杂乱无章冷锅冷灶,宗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胡子拉碴,面色黑黄,心神恍惚。看着两位长辈到访支棱着起来客气让坐,张林芬心中不忍,不知道什么情况让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颓废至此,开口就说:“宗立啊,有什么事和表姑说说,看你这样真是不行啊。”宗立一听这话内心也有所触动,他说:“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死,不过了,心里特别乱,看什么也没有意思,有一个声音老是在我耳边说‘别活了别活了,活个什么劲啊’。”张林芬内心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又不太确定,于是先好生安慰了一顿。
张林芬回到家后想起自己好友的姨会看事,但不熟悉的人基本不看,连夜赶去说明了情况,这刘老太听完后便说:“这个情况应该是虚病,我点上烟看看,至于能不能破解不敢保证。”香烟缭绕,忽明忽暗,弄得张林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心想: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
刘老太神情越发凝重,等香烟灭了说道:“这小伙子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啊。”
林芬心下骇然:“他也不做恶事,哪能招惹什么不干净的,就家里家外的忙乎。”
刘老太继续说道:“是个横死的妇女,你这侄子是下雨天半夜回家被跟上的,家里的东南方位。”
张林芬瞬间寒毛直竖,不由得想到了大强媳妇,哆嗦着问刘老太那怎么破解啊,刘老太说:“死的挺惨,怨气很大,那个日子也不对,不好化解,让小伙子来找我吧,太远的话就拿张他的照片来,我得下去谈判谈判,至于成不成得看那头什么条件。”
张林芬不由得紧张,说:“麻烦老人家帮忙,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应着,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一顿操作这个事情过去不多久,宗立就开始喊饿了,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精气神,慢慢地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之前了不得的大事好像就这么翻篇了,如梦幻泡影般的不真实,唯有当事人之间深有体会。
这个世界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人之生死有如草木枯荣,有情众生交织其中,凡尘之中有我们愿意守护的家人亲人,有我们远去的烟火气生活,有我们心中的梦想和追求,有我们不了解的维度和存在,红尘波折,皆在修行,敬畏众生,敬畏因果,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愿事事皆如愿,处处皆安宁,家国同心,平安喜乐。
上一篇:因果病
下一篇:树洞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