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不冲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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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我记事起,我们队上就缺水,不论是饮用水还是庄稼用水。
夏天吃黄渠水,冬天吃涝坝水,根本谈不上卫生。夏天的黄渠从上游时不时的冲下来一只死猪或者死驴,就这样三天两头还停水,冬天的涝坝水是秋天从黄渠里引流进来的,以便冬天用水,结了冰的涝坝里,大人的鞋子上粘的牛粪羊粪全都留在了冰雪上,开春冰雪消融连同牛羊粪一起融化在了水里。这个水还是得吃,因为黄渠没有来水,附近没有可取水的地方,一桶下去可以捞上来水藻,热爱生活的阿姨们会把水藻从桶里捞出来,放在罐头瓶里,里面在点缀一些假的花花草草,放在窗台上,看着也挺美。
三四月的时候涝坝水已经发黄了,水也所剩无几,一桶下去只能打半桶水,这半桶水里可能会有蝌蚪甚至是青蛙,运气好的还有鱼。
可以想象当时我们就是吃这样的水长大的,简直各种维生素矿物一个都不缺。
再等等黄渠就来水了,年复一年的,这样直到我上高中村里才安装了自来水。(有空了我给大家讲讲我们村水窖的故事,那时候谁家有口水窖就代表有钱。)
我们村居住的村民很少,都集中在一片,东面是庄稼地有个200多亩,就叫二百亩了,西面有个400多亩地,大家都叫四百亩,这样就好区分了,我家的地在二百亩,多数村民的地在四百亩。
不知道什么原因队上上游跟下游别的村民用水都很方便,唯独就我们队上用水真的困难,庄稼地浇不上水,一年的地就白种了,偏偏我们队上的地偏于沙化,缺水就等于要了命。
在我的记忆中,种什么庄稼都没有收成,不知哪一年谁引进了红薯,说红薯耐旱,沙化地更利于红薯的成长,就这样家家户户都种红薯。
每年入伏的时候,庄稼地的庄稼干旱的都要着火了,红薯叶子卷曲着,在向它的主人唿救,老百姓都也着急上火了,于是组织大家一起去水站要水。阵势挺大,去得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己庄稼地里的红薯秧子,还有个别拿的玉米杆,真的是叶子黄的可以当柴火了,水站的领导也看不下去了,就答应说开闸放水,让大家回去等着。
水站的水来到我们队上要两天的时间,那时候我们一听黄渠里来水了,都高兴的把家门口用水泼的湿湿的,所有的缸里都挑满水,大大小小的盆里都装满水。
奇怪就奇怪在水刚到四百亩的桥那里,清清朗朗的天空忽然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紧接着瓢泼大雨,也就几分钟的时间黄渠的水就翻了,山上的洪水也下来冲进了庄稼地,冲进了各个巷道,流进了地势低的人家里......这时候如果不通知水站关闸,大雨就会一直下,前一天还地里冒烟呢,今天就被大水淹了。只能通知水站赶紧关闸,水站的工作人员也很不理解就说我们队事情最多,要水的是你们关闸的还是你们,这水还没放两天呢。
水闸关了,雨也停了,紧接着又是大好晴天,庄稼地被洪水淹得一片狼藉,红薯地里简直不忍直视,所有的垄沟都被淤泥填平了,就剩几片红薯叶倔强的摆动着,巷道里也是淤泥和树杈枝叶,黄渠已经不是黄渠被填平了,家家户户都开始拯救庄稼,拉着小车车,挑着筐子去铲淤泥。我有几年的暑假一直在红薯地里,气的要哭了,累的都不想回家,想直接躺在地里美美的睡一觉。
庄稼地里的活干完了,还要每家去清理黄渠,一家分几米。
来一次水造成的损失还不小。
这样也连累了水站,因为放水导致洪水,庄稼地被毁,所以我们队上水站一直不给放水。
我们村一直没有干部,解决水是头号难题,而这个难题似乎是老大难了,没有办法解决,但凡是水引流到四百亩,必定会爆发山洪,导致庄稼被毁。所以也没人去揽这个差事。
后来父亲被迫揽了这份差事,庄稼地用水的时候,父亲一天往水站跑四五回,上游的二百亩先浇水,然后到下游四百亩,父亲似乎也发现了但凡是水一到四百亩跟二百亩的交界处就会下雷阵雨,爆发洪水,好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不让水去四百亩,但是不能上游的庄稼浇水了,下游的地就让旱着吧?水每次要去四百亩的时候,父亲就会在喇叭上通知大家,水要过四百亩了,大家先把黄渠里的树枝叉叉的清理一下,以免发洪水,同时也要做好防洪的准备。
虽然都有准备,但是该来的还是来。水过了四百亩,万里无云的天空,太阳晒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大家都觉得不会下雨,但是顷刻间雨水就倒下来了,似乎就在几秒天空就被撕开了,容不得你躲雨,全身就被浇透了。这时候赶紧打电话通知水站关闸,每家每户的劳动力就全部出来抗洪,雨停后的村庄像是被鬼子扫荡了一样。
父亲发现了这个规律,水不能过四百亩,一过就会爆发洪水,也把这个情况向上面反映过,但是都不相信,只是觉得我们村用水难,下雨是因为夏天正常的自然现象。父亲就让他们留意,看看是不是这么个事。
后来上面的也发现了这无法解释的现象,但也有不信邪的,有次水过四百亩,同时也下暴雨,但是没有通知水站关闸,不仅我们村庄稼被毁,部分房屋进水,还牵连了下游的村庄,下游地势低,受损程度不亚于我们村,这次的受灾上了新闻上了报纸。
因为用水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老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冬天只够口粮,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很困难。
后来政府也出钱出力打了口井,据说那口井深达80多米都没有打出水,这个办法行不通,后来就跟村民商量,把地承包给了外地的园林公司,栽种风景树,鼓励大家走出去打工。当时有80%的村民把地承包出去了,剩下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己留着继续种,留地的村民用水问题经政府干预让园林公司解决,谁家用水谁家交钱。
同时村里也各家挖了埋自来水管道的沟,自来水也是时有时无,但比之前好的不能比了。
现在给那些树浇水都是从大黄渠抽上来的,因为大黄渠的水不经过四百亩,在我们村的下面,水也引流不上来,就用水泵抽水。但是每次给四百亩浇水的时候还是会有雷阵雨,但没有以前那种大的山洪灾害了,因为这个水可控,哪片地浇水水管就在哪片地里,不会像以前黄渠水开闸。
为什么水一到四百亩,就会有雷阵雨?虽然我们村的村民也都知道这个规律,比如哪天天气晴朗,忽然下雷阵雨,大家都知道四百亩在浇水了,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好像没人去探讨过,至少我是没有听说过。
我一直好奇这件事,一件事发生了,而且这么有规律,肯定是有原因的。
前不久我回家了,有天我们还没吃早饭,忽然变天了,要下雷阵雨的样子,然后很急的下了几滴雨水,我正想这会儿有雷阵雨,刚好下点雨凉爽,就又突然停了。这时父亲从外面回来了,说计划今天给四百亩浇水的,水刚到四百亩就停电了,水也停了。
这也太巧了吧!
吃早饭的时候,我就跟父母提起了这件事,母亲说她之前听说四百亩那里有个庙台,这个庙台长什么样、里面供奉的什么、多少年了,母亲说她也不清楚,但是那里有部分青砖,估计是建庙台用的材料。
母亲说曾经有人去捡那些遗留下来的青砖,拉了一三轮车,还没到家三轮车就翻车了,当时认为是自己技术差,又继续把这些砖拉回家了,第二天早上,这个人就口歪眼斜的,他也吓坏了,怎么好端端的面部扭曲了?就去问了一位老人,老人问他昨天干了什么,就说拉了一些庙台附近的砖,老人让他把砖送回去,砖被送回去这个人的面部慢慢就恢复了。
母亲说如果我感兴趣可以去问问最早的住户,因为我们家是后来搬来的。
我也是非要探个究竟,就去问了一位阿姨。阿姨说这个庙台是存在的,据说是一家前苏联人建造的,后来这个苏联人搬走了,这个庙台就被人为损坏了,里面挖出来了许多麻钱,听说的人都来挖,时间久了这个庙台连遗址也不存在了。我又问阿姨,这个庙台里供奉的是谁?阿姨好像没有听懂。而且阿姨以为我要去挖宝呢,直接惊吓到我了。
但这个答案不是我要的,苏联人的庙台里为什么会有麻钱呢?一家苏联人就可以建造一个庙台吗?
翻看一下历史,最早我们这里是蒙古人居住的,难道是他们的民族遗留下来的吗?这个庙台离四百亩不远,水过去了会冲到它,下雨是为了阻止水过去,还是要让水过去呢?能唿风唤雨的我们能想到的就是龙王了,如果真是蒙古人的庙台他们供奉的又是谁啊?到现在我也没有得到一个很满意的答案。
如果这个庙台被那家苏联人一直供奉着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了?可又有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无形的总是控制有形的,电视塔的信号我们看不到,但是它可以控制电视能收到几个频道;WiFi我们也看不到,但是没有它手机用不了微信、支付宝、QQ等等,还是无形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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