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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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真神护一方平安。今天先说的是我们这儿的本土神仙——后山老奶奶。这个老奶奶来头有点大,不做赘述,大家自行百度。赶紧去百度,百度完再来接着哨哒。
之所以我说她是本土神仙,是因为16年有一次我妹夫,做建筑行业的,信风水,找我大姑看事儿。老奶奶附身指着西边的方向说:你们在那个方向,也是一个香火很旺的地方上香许愿没有还愿,我们跟那边没什么联系,意思是自己管自己的地方,互不干涉。老奶奶一指,我们就晓得她说的是五台山,我妹夫的确去五台山烧香来着,反正就是许了神神惦记,许了人人惦记,要回去烧香还愿。
当天看了好几封香,其中有一封香,我大姑哭的啊,说是我妹夫的财神爷,说跟着他这些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现在发达了,他是功不可没,也没个牌位,很是委屈。我妹夫前期在北京搞建筑,各中心酸曲折很是艰难。完事儿之后就给供起来了,逢初一十五上香供水果糕点。
说起供财神这个事儿,我们这儿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去供,不是南方那种放堂屋,我们都是放在屋子的西北角,隐秘的角落,那个方位是约定俗成的财神位,而且一定不能用买的那种反光的塑料打印款,要用黄纸。铺底一张黄纸写财神爷之位,这张铺底上又一长签儿,自己剪九个铜钱儿孔,底下是流苏那种,左右对联,头顶横批,每年贴对联的时候换一次新的,我家的每年都是我剪,我爸写字儿,心怀敬意,不敢马虎。初一十五的敬神上香火,你会发现长年累月之后,自己就会能根据香着的好坏,判断近期的运势,红彤彤透倍儿亮,肯定是事事顺意,反之黑心冒烟儿定没好事儿,有时候不甘心再上一封,依然如此。
上供的事儿可是严肃的事儿,不可儿戏。我老姑,有时候真是有点彪,她把供过的贡品又供了一次,她说要看看财神爷知道吗?我刺儿咯~把我老姑拿服的不劳待(方言,折腾她够呛,看看有没有老乡啊,哈哈)。
至于每家每户的财神爷,那也是各不相同的,我家是两位长仙儿,小时候每年都能机缘巧遇他俩,铁锹把儿那么长,一只大点一只小点儿。我妈说那是我家财神,我一直怀疑我妈怎么确定的,直到多年以后,我大姑会看香,开口就是你们家那两位财神......我就晓得了。我老公家就是侯爷,可能是像马像猴的大猴子吧。
接下来要给大家说一下我大姑看香这事儿。我大姑大姑父一家为人仁义,谁提起来都要竖大拇指那种。大概是十几二十年前,突然有一天我大姑好好的人,疯了一样,用墨水把脸涂的黑不熘秋的,把整卷儿卫生纸绕在脖子上......等类似行为,医院检查了也不好,然后有明白人就说这是让我大姑看香呢。我大姑一家觉得干这种事儿丢人,就不答应呗。然后我大姑父,我兄他们一家脑门儿都磕头磕破了,还是拿服我大姑,最后没办法,答应下来了,去了趟老奶奶山脚下的马头村。那会儿宝坡的神位还跟着他妈,宝坡还在一中当老师呢,然后宝坡他妈就给点化说开了,请神位供奉,举行了一系列仪式,然后我大姑就可以给人看事儿的时候附身说话了。
(说一下这个马头村,就在老奶奶西山脚下,整个村子基本都是制香卖香,宝坡他妈是看香的,然后老太太年纪大了,神位就离开了,辗转多地,没合适的有缘人,就跟着宝坡了,身为高中老师的宝坡是拒绝的,奈何那阵儿拿服的他课都没法上了,最后只能辞职专心看香了。)
我大姑这个神位是老奶奶手下的童儿,附身说话还是奶子味儿,还是个小结巴儿,我们都叫他结巴童儿。挺可爱的,喜欢热闹,去哪儿串亲戚,都要请他一起去,就是临走去他神位那请他一起去,吃饭开席也要先让他吃,不请不让的话,他们是吃不到的,就会生气,生气就是个哭。我们这些熟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没在跟前儿,他在的话,我大姑就左手剋右手,俩腿踢腾踢腾的,搭在炕边上,跟小孩儿一样儿。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我大姑父给我大姑倒了一杯可乐,结巴童儿特别惊讶的说:我滴妈呀~这是......这是......这是什么呀?黑不熘秋的,我可不喝!
最最开始的时候,请香看事儿的时候,结巴童儿不爱说话,他说他怕说不准,慢慢的就好了。有的时候老奶奶也会附身说话,一看就知道不是结巴童儿,因为老奶奶一来,我大姑整个人腰板儿都直直的,说话声音也不一样,温温柔柔,文文气气的,气质很好的感觉,总是说,你们凡人......你们凡人......有时候看香收吓着,那些过世的人也会附身说话,神态声音跟过世的人一样一样的,我见过几次。每次见我大姑拿着香到里屋的神位拜拜,念叨一番,出来香一点,香炉一插,我大姑就开始哈睡连天拉。哈欠一打,附身说话,哈欠再一打,就是我大姑本人的声音了。我大姑给人收吓着的时候,用手不停的在人头顶转圈圈,拍拍人的前胸,拍拍人的后背,本人不到场,拿着常穿的衣服也可以。
我还见过另外一种收吓着,是我干奶奶,她是用手掐着一种奇怪的手势,在一小杯茶水上转圈圈,然后把茶水喝掉就可以了。
我大姑家的童儿,是个乖乖童儿。对了,我大姑和我们都是一个村的,那家童儿贪玩,去找他看事儿,他几乎很少在家,出去玩了,香点着等很久才回来,哈哈!
宝坡说我大姑心不静,不好好修行,止步于第九台阶。想来也是,我大姑是不得不看香,并非自愿,而且大家伙儿找她看香给的五块、十块、二十块的香钱,她总是觉得受之有愧,每次推推搡搡好久。大姑是一个宁愿大风呺天的跑去地里给人砍玉米秸秆挣一百块钱的人,她觉得劳动得来的心里踏实。想要找我大姑,家里碰不到,就得打电话,找她看香,她能撂下手里的活立马赶回来。可能是职责所在吧,谁家找她陪着去后山还替身、还娃娃、烧香山都是不能拒绝的,神位在大姑那里修行,大姑也有责任做好这个媒介。去宝坡那里弄这一系列的仪式,宝坡张嘴闭嘴都千儿八百,每次我大姑带的人,大姑都是护短的,顶多给留三百,包括娃娃、香山、红布等等,宝坡每次调侃大姑,说看见她头疼!
再说宝坡,他收了一个女徒弟,是我邻居,一个三婚的女人,她真的就是学的,不会附身那种。还在我们村马路边上开了一个店面,叫广佛缘。我滴妈呀,我看她朋友圈,她说找她看香能预防各种癌症,我惊掉了下巴!她还贼黑拉,别人找她看吓着,晚上让送送(我们这说的送送,就是根据吓着的情况,神仙就买些黄钱儿,鬼就买些鬼票儿,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定保证路上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用那些票儿纸,在头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前胸刮三下,后背刮三下,嘴里念叨一番,出去烧掉,烧在哪儿,冲哪儿烧,怎么烧,看香的人都会告诉的),那人说害怕,不敢送,她说她能代替给送,要一百块钱。
我家西边的叔,那年生大病,挺严重那种,这个女徒弟就天天往我叔家跑,去了几天就暗示我婶儿,说有脏东西跟着,让找人看看。我婶儿有病乱投医呗,就着话茬儿,被那个女人带去了宝坡那里,去了也是各种仪式一通,完了说让送送,我婶儿问宝坡,你给送还是回家我自己送,然后那个女人就说了,回家送,我跟你去。末了,宝坡给我婶儿开了一个发票,一千二。那时候我叔花钱看病花了不老少,她以为去一趟后山三五百就能行,一听一千二,太离谱了。我婶儿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拿过那个发票扔在了香山上,给他烧了。当天晚上,我婶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敲女徒弟的门,结果女徒弟说要看孩子,去不了,我婶儿说怎么送你告诉我,我自己去,结果她说你没神位跟着,送不走,送了也白送!反正就是想要钱儿,我婶儿把她门踹了一脚就回家去,拿着票儿纸骂了一通,拿去大路烧了。后续我叔是慢慢的康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了,然后那个女徒弟又开始去我婶儿家串门儿,去了几天,我婶儿说有事儿直说,女徒弟说了,得还愿!我婶儿说,行咯!临走女徒弟往车上装了两大口袋金元宝,我婶儿说别拿了,山上有,挺沉的从底下往上背。女徒弟不吱声,车子发动了,女徒弟开始安排,这一袋是你的,这一袋是你的,当天同去的还有别人,俩人一人一袋,颇有强卖强卖的意思。这个女徒弟用我们这儿的话就是臭半道街,她大嫂揍了她一顿,她二嫂揍了她一顿,我也差点揍她......说来话长,以后详谈。她这种人,真的是奇葩,她跟第一任丈夫生了一个男孩,她拼命要了抚养权,又把孩子给他亲爸养,自己每个月要她儿子的抚养费,就是她不养儿子,但是抚养费不能停。
再说一个我们隔壁村儿,也是看香的,明码标价,上不封顶,据说有很多有钱人找她,她也靠这个发财致富,买了两套房子,开了门脸儿,孙子都没时间带,顾的保姆。但是她有一点,脾气不好,一生气就摔神像,就是她供奉的那些,然后神位就说了,怎么吃的怎么吐出来。结果就是她的儿子沉迷网络赌博,输了一二百万,卖房卖车的,还再继续赌。儿媳妇是我们村儿的,我妹妹同学,92年的,跑回来也不敢离婚.......开回娘家的一辆车,她儿子跑丈人家要车,威胁女方要把他丈人厂子的发票烧了。没办法,女方拿着镐把车玻璃全砸了,男方开着那个没玻璃的车走了,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个世间,需要修行的何止是神,还有每一个凡人的心。
这些都是我身边的人,身边的事儿,身边的风俗习惯,我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党员,也是一个敬畏神明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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