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坊着火

我今天说的故事是真实的火灾，油坊着火。

南门大桥原先是城南一个明显的地标，也是城南交通要道口。早上大桥两边及大桥两头就是菜市场，挤满了菜摊和肉摊，鸡鸭鹅在小笼子里挣扎着扑腾着，看着它们的同伙血流如注皮毛分离。

油坊就在桥头南端，早上同菜市场混为一体，经营油坊的同时在门前还摆了菜摊。女主人没亲和力，且肥胖，人称胖子。男主人有点耳聋，人称聋子。可怜见在众多菜摊经营中这么一对夫妻经营的菜摊门可罗雀。他们靠的是油坊，油坊是独家经营。但也不是很红火，因为金龙鱼福临门鲁花多力等等已经走进千家万户。

胖子和聋子是半路夫妻，40多岁生了个儿子。两人吵架时都想占上风，男主自己听力不好还怕老婆听不清楚，出死劲的开足分贝。有点拎不清的女主胖子心想你个聋不失耳的货敢跟老娘吼，老娘怕你不成？于是桥头狮吼八面漏风，居民和路人皆知油坊又干仗了。

油坊原来不是油坊，就是住家，是聋子的父亲（人称王麻子）建的几间平房，供一家老小居住。王麻子人高马大，几个女儿也高头大马，姐妹团站一排大有女将风范。但胖子的拎不清有时也不惧家里的几个女将。聋子是女将们的大哥，却没大哥的风范。

胖子半路过来的时候，房主就此更换。女将们出嫁从夫，王麻子老俩口另住别处。

胖子有时拎不清连她亲哥也不让。说个段子。她亲哥的儿子也就是她的亲侄办订婚宴，请她回娘家吃太平喜酒（就是不用拿红包）。她回话：叫我回去吃喜酒，我进的菜不卖？行，我可以回去吃喜酒，但菜你得给我买带回去。她亲哥只好摞了一堆菜带回家。

2014年的一天晚上9点多钟，一个路人经过的时候，发现油坊门缝里火光直闪。胖子一家这个点已经关门上隔壁的楼上了。路人立即朝楼上高声唿喊胖子：油坊着火了。胖子听到着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揪起儿子，扯着聋子。想起白天家里有不少现金，又去抢钞票。

门口人越聚越多，看胖子一家迟迟没出来，大家一起喊快出来。有人拨打了119。整个桥头站满了人，当时有不少这个点下晚班的人被堵在此。119来的时候，火苗已冲出屋顶。第一时间就是掐住火苗蔓延。一边是油坊家的住房（两层），一边是几个邻家房。围观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层一层的。有几个邻居挤到一起议论起前段时间胖子的家事。

原来胖子的公公王麻子前不久去逝了，丧事办完后，还有七七要做，就是在家设个灵位，逢七祭奠一下。几个女儿跟胖子商量，把父亲的灵位设在胖子这边。这个主意是几个女儿出的还是王麻子生前交代的不得而知。反正胖子一回干净。几个邻居说就是在胖子家设也无可厚非，这房子是老头子一手做的，最后一程想回自个做的窝待一待，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聋子还是长子。现在倒好，胖子不给待，老头子一把火带走。

几个邻居倒不是幸灾乐祸，好像是替王麻子泄愤。一场火灾，邻居家没丢一片瓦没碎一块砖。胖子家倒也没多大损失，现金全部带在身边，就是库存的菜籽救火时弄湿了，第二天就能找太阳公公帮忙。唯独油坊的一片瓦没留下。

前几年南门新架起一座大桥，原来的南门大桥已推倒重建。当有人说起南门那一块时，就会问是新大桥还是老大桥。原来的菜市不再上大桥，而是在向南的路段两边，比原来菜市小很多。胖子一家拆迁走了，不知现住何处。

这世上要遇的人终归是要遇见的，要还的物终归是要清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