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老屋——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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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暑假几乎都在外婆家的老屋度过。
老屋后边是高大笔直的岩壁。舅舅常常拉着我看刚蜕皮的知了,常常带我摘崖壁上熟透的羊奶果。右边是密密的竹林,舅舅牵着我的手告诉我某篷竹子下是他挖了两天才挖好的泥坑,里面喂着他好不容易捉来的鲢鱼。他怕我不相信,还拿盆将水舀干,可舀了半天,底部也只剩一些泥浆,他非常沮丧地说:鱼可能是逃跑了或者藏起来了。
老屋的前边是一块种了李子树的小果园,每到李子成熟的季节。红红绿绿,我和姐姐便专挑最大最红的吃了个饱。
园子最外边是大约三层楼高的悬崖。外婆用一些青石板磊成一级一级的石梯,一直连到外面大路,每次进出都很费劲。我们小孩儿得使劲爬才能爬上去。
记得有一次我臭美,拿着舅舅的小圆镜一个劲儿地照,一脚踩空,从悬崖掉了下去。中午吃的肉全吐了出来,手中的小圆镜摔得粉碎。我妈我外婆我舅舅一大群人尖叫着从石梯上跑下来,等他们跑到我跟前,我也从地上爬起来了,除了觉得有点头晕,啥事儿没有。到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个奇迹。
老屋的左边是一家姓李的邻居。
老屋有好几间房。有大大的堂屋和一个大大的主卧。侧卧紧挨着厨房。
老屋很老,也不知是几辈人传下来的。
据我妈说,那个大主卧不知哪代曾死过一个女人。大大的肚子,临盆了生出一大堆葡萄样的东西,并且大出血,血像洪水一样涌出来,浸湿了被子和毯子。最后死在了这个房里。
房间本来就阴暗,再加上曾死过人,就更加阴森恐怖。大白天都不敢进。
偏偏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尿缸,那个尿缸我腿短够不着,母亲便常常抱着我把尿。有时候把着把着,房里一些细小的声响吓得她手抖。便把我溺在缸里。我常常去的时候穿着崭新的花衣裤,回来就只得穿舅舅的男式衣裤。外婆责备她: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说好像听到女人哭,手就软了。
老屋第二个死的女人是我妈的幺妹。从小就生病,生到无法走路的地步。成天瘫在床上。
有一天外婆过生日,一大早母亲便带着我和姐姐去给外婆祝寿。
一进门看到幺姨躺在床上已经不能动了,外婆守在她身边,叹着气对我们说:昨天就只剩一口气,刚才你们一推门,这口气就断了。大概知道今天我过生日,专门等着你们来才断气。
我妈上去摸她的手,还热乎乎的。
那时的我很小,很多事都没印象,但至今记得幺姨临终前的那个画面。
外婆家还让我恐怖的是饭桌下的地窖。
专门用来储存红薯、洋芋、玉米棒子啥的。
要命的是没有盖子。
好几次我吃着饭便连人带碗一起掉了进去。哭着喊着被大人们捞了上来。
这么多年过去,那地窖仍是我心中的恶梦。
不知道为什么,我外公外婆身体都很不好。外婆长常年肺气肿咳个不停。外公更是病得离谱,整宿整宿不能躺只能坐,据他说躺着便喘不过来气。
经常半夜听到他在堂屋挥动竹杆的声音,他说这是撵老鼠。
随着舅舅的长大,面临着娶媳妇盖新房的大事。再加上住了几辈人的老屋越发残破,外公外婆决定另起新房。
新房起了一半,便搬了一半的东西过去,剩下的一半留人看守。
有一天不知怎么回事,只留了舅舅一人独守。
舅舅那晚睡在大卧房。
据他说:那天他刚一闭眼,就看到一群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房间门走了进来。可是无论进多少,房间也装不满。而人群也一直以同样的速度从房门进。
时间一长,舅舅明白了点什么,心里就有点慌。他想动,怎么都动不了。最后恐怖让他差点哭出声。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使劲咬舌头,最后真咬破了一点皮,再一口啐出去,立刻,所有的人影都没了,他也能动了。
然后舅舅哇哇地跑了出去。而且以后落下了怕黑怕独睡的坏毛病。
后来,新屋建成,全家搬迁,老屋渐成废墟,我所有童年关于老屋的记忆便就此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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