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深夜,看到长得像母亲一样的女人坐在我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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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八字命理讲,我起运早,一岁起运,记事儿比同龄人要早,很多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给两个兄长说,他们基本不记得。我先天体质弱,小时候头发黄且干燥(就现在来讲是倍受追捧的栗黄色)被称为“黄毛丫头”。五岁那年初春,年近七十的爷爷,因为心脏病被组织从青海藏区按排到我家安渡晚年(是个有故事的爷爷,有时间再讲)。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继承祖业都是舍命干活的农民,住的是泥坯墙木窗棂煳纸的土房子,好在房顶扣了蓝瓦。秋季屋顶高高低低地长满肥胖的瓦松(多肉类)。早晨,这些沾满露水的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青绿蓝紫色彩斑斓晶莹剔透别样好看。
遇晴天,阳光会穿过屋顶的裂缝,形成一道道光柱硬生生地砸在堂屋的地面上,现出形态各异的光斑,我经常一个人蹲在旁边,默看光柱里飘浮的彩色尘埃,或者折一截木棍在地上画光斑移动的轨迹。要是下雨就不行了,细绵绵的春雨还好,一旦遇到夏季雷阵雨或暴雨大风,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地上、床上、柜子上都摆满了接雨水的盆盆罐罐,叮叮当当好不热闹,我也一样会盯着陶盆瓦罐里的雨水线发呆,全然不顾房顶上用塑料布遮雨的父亲的安危,更顾不上在大雨中剥落倒塌的土院墙。
到现在马上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了,仍然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无心人。好了,扯远了,拽回来讲故事哈。
当时家里有三间土坯房,加上一个烟炕(种植烟草的地方应该有人知道,特制的火炕房,地上摆有火龙,烟农把生烟叶放进去经过高温烘干成金黄色成品,然后扎捆拉到烟站卖钱),家里六口人,两个哥哥在西卧室住,我和父母在东卧室,爷爷就在堂屋(客厅)临时搭的一张床上睡着。
深秋时节天黑得早,刚好那两天,父母和两个哥哥不知什么原因都不在家住。晚饭后我陪着爷爷读《圣经》,玩了一会儿便爬到东卧房床上睡着了。那时候家里还没有通电,照明都靠煤油灯,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基本天摸摸黑就上床睡觉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醒来,窗外面有月亮,月光透过没煳纸的窗棂,把房间照得很亮。我看见一个扎着短马尾的中年妇女坐在我床边上,一只手放在她腿上,另一只手压在床沿的被子上。月光映在她青白色毫无表情的右侧脸上。屋子里还有薄薄的烟雾,此刻还不觉得怕。
当时第一反应是在做梦,于是闭上眼睛,心想几秒钟之后再睁开应该就没了,可是再睁开眼那女人还在,只不过是目光由直盯着东山墙方向,偏到了南墙窗户的方向,屋里的雾多了些,我的床靠西墙南北放,我头朝南,刚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女人的脸:那是我母亲的脸!
恐惧瞬间涌上来,我想问:妈,你啥时候回来了?可是嘴巴张不开,身体不能动,心里想:是梦!一定是梦!都是假的。于是想办法拿手掐大腿,以为掐痛了梦就会醒了,可是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完全僵住丝毫不能动弹。这时女人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竟然转脸看着我,吓得我立刻紧闭眼睛,屏住唿吸。
不要伸手!不要碰我!我惊恐大叫,却张不开口,发不出声来。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真的是吓坏了,想钻进被窝蒙着头保护自己,可是身体完全不能动。内心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恐惧感太强烈了,每个细节都记忆深刻,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写着,内心也是怕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睁开眼睛,房间里除了月光,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天天亮,父亲回来了,我把晚上看到的情景给他说了,父亲说是由脑神经兴奋而产生的视力错觉,是幻影不是实相,让我不要怕。我听不明白幻觉是什么原因,可是还是怕。又给爷爷说,爷爷是基督教徒,他说是撒旦魔鬼闯进来了,让我别怕,再看到就叫他,他能把魔鬼赶走,我不清楚撒旦的来历,但我信爷爷能保护我。
以为此事不会在发生了,当天我疯癫癫地玩了一天(六岁才上小学一年级,村里没有幼儿园,天天疯玩),依旧天黑就爬上床睡了。现在想想小孩子真是心大。不知怎的半夜里又醒来,那个面无血色女人又和第一天夜里一样,坐在床沿同一个位置,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目光望着窗户,偶尔看看我。这一次虽然我仍然不能动弹,但恐惧少了很多。我就这样睁着眼一会儿看着她,一会儿再看看屋子里飘浮的白雾,慢慢的也不再害怕了。
不知什么时候眼皮发沉,迷迷煳煳地睡去,做了一个梦:梦中遇到长长的送葬队伍,很多披麻戴孝的人拿着灵枨,举着各种各样的白旗,边走边撒着白色纸钱(圆形的中间有方洞),我跟着队伍走,前看不到头,后看不见队尾,但看到队伍中有四个人抬一大轿(类似于清宫剧中妃子出行坐的步辇),上面坐着一个穿着古装的人,面施粉黛,唇红齿白,辨不出男女,轿顶有白色纱幔随风飘扬。
队伍静静地往前走,前面是密林和草丛,有紫色蓝色红色的雾从树林里弥散开来,这时我忽然被脚下的草根绊了一脚,浑身一个激灵,惊醒了。再睁开眼,女人不见了,雾也没有了,静静的月光充满了房间。
我大声喊:“爷爷,爷爷,我又看见那个女人啦。”紧接着听到隔壁的爷爷一咕噜翻身起来,连油灯都没点,直接来到我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十指交叉握紧放在胸前,低头下去下巴抵着双手,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那一刻,我就觉得爷爷就是我的守护神。在他的祷告声中,我安心地睡去。
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像母亲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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