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奸

李大宝年轻时是一名脚商，跟着镖局走南闯北贩卖山货赚了一笔钱后，便拿着这笔钱在宣化府东城置办了一间店面，之后李大宝便做起了专门收购山货的生意。

做生意虽然不如走商赚得多，但这个胜在稳定安全，几年的积累下来也还算过得去，至少养家煳口是不难的，本来这日子也越过越好，可李大宝的母亲余氏也整日愁得不行。

自己儿子李大宝已经快到三十而立之年，可这媳妇儿还没有一个影子。

按理来说李大宝的条件也不是特别的差，可就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李大宝，就连余氏主动去找的媒婆提亲，别人一见李大宝后都拒绝了。

这让李大宝很是苦闷。

究其原因，只因为李大宝的相貌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再加上他的条件也确实不是特别优越，不怎么赚钱的生意加上容貌丑陋，确实也没太大的吸引力。

如果李大宝有贾员外那般财力，哪怕容貌再丑也能娶几房姨太太。

这不！就在前几个月贾员外的傻儿子又娶了一房，还是大户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这可是让不少人羡慕得紧。

李大宝的身材虽然谈不上矮小粗胖，但他的脖子到左耳处却一处有大面积的烧伤，再加上左眼有一块青斑，这容貌让很多女子看了都嫌弃得不行。

李大宝也是无奈，他的脸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因为和镖局走镖遇到了山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会舍弃掉这个赚钱的生意。

随着镖局往其他州府走一趟赚的钱足够他细心经营两三年了，风险大，收益也大，特别是一些其他地方没有的山货，那可是紧俏得很。

如今李大宝已经快到了三十而立之年。

他心里对这件事已经不抱太大的期望，一心经营店铺生意，宣化府收购山货的店铺很多，想在这里立足下来也是不容易的。

与其他收山货的店铺不同，李大宝为人善良老实，他知道进山寻这些山货不易，因此在收购价格上都不会让别人太吃亏。

如果遇见自己吃不下的，也会介绍别人去一些价格合适的店铺出售。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人都笑话李大宝不会做生意，这也是李大宝经营店铺好几年都不见有什么起色的原因。

都说无奸不商，李大宝本小利薄，加上不愿意坑害别人，这生意能有起色才怪了呢！

不过李大宝有一招制胜法宝，那就是直接去半路拦截卖山货的人。

他时常会去那些偏僻点的村子小镇收购，有时候倒也能够拿到一些别人拿不到的山货，这也是李大宝这么多年能够在其他店铺的挤压下还能苟延残喘的原因。

这天，李大宝如往常一样，去距离宣化府百里之外的小庄村收购山货，他刚刚到半路官道驿站，却忽然见有十几人围着在讨论着什么。

李大宝好奇之下便挤了进去，入目便是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正哭哭啼啼地祈求着围观的众人。

李大宝细听之下才明白过来，这女子不是本地人，她本家是应天府的。

应天府那边前不久遭了旱灾，紧接着又发生了蝗灾。

家里粮食几乎绝收，缺吃少穿之下，她的亲朋好友都接连死去，为了活下去，几乎所有人都往外面逃难。

灾民四散，哪怕离开了应天府，能够活下来的也寥寥无几，一路上女子的父兄接连死去，只剩下女子与母亲逃了出来。

女子与母亲好不容易逃到此处，还没有来得及寻口子，却已经饿到了极限，就在昨天，女子母亲也因饥饿死去，她现在只求一口吃的，并且寻找好心人帮忙把她母亲埋了。

女子道：“各位路过的大哥老爷，小女子如今已经走投无路，母亲横死！只求给小女子一口饭吃，帮小女子把老母埋了，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以报答大恩大德”。

这几日有灾民进城的消息李大宝虽然知道，但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此时听旁边众人的议论他才明白应天府那边原来这么严重，逃难过来的人已经很多了，女子这种情况也并不稀奇。

女子一遍又一遍的恳求着，可围观之人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这种情况这几天他们也都见了不少，如今天灾连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够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怎么可能拿出钱财去救助一个陌生人呢？

别的不说，这多一张嘴吃饭就多一份压力。

除非是城里不愁吃穿的大户人家，要不然谁也不会轻易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是一名壮劳力还可以考虑一下，一个弱女子又能够做什么呢？

如果应天府那边的灾情不能缓解，指不定还有多少灾民会跑到这边来呢！就算有心帮助又能够帮得了多少呢？

驿站过路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也都有事要忙，很多人在知晓情况后纷纷摇头离开了。

只感叹天灾无情，对此也无能为力。

李大宝心善，见此女子如此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他出来收购山货自然带了一些银子，摸了摸袖口，李大宝拿出了一枚碎银子。

出声道：“姑娘，我这里有一两银子，如今城里的棺材只要三百大钱，这些钱足够料理你母亲后事了，可以先给你母亲卖一副棺材，剩余的钱你可自行留着，应该够你吃一段时间了”。

城里的棺材铺李大宝知道价格，一口薄棺只需要三百大钱，这种棺材虽然不是很豪华，但也足够使用。

女子闻言，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之人吓了一跳，李大宝的容貌与其他人确实不太一样。

李大宝见状，心里有些自嘲，自己这张脸谁第一次见到都会吓一跳。

也难怪！脖子耳朵处严重烧伤，谁看了都会有些害怕。

女子似乎也注意道自己之前的无礼，便急忙说道：“公子勿怪！妾身刚才只是太过惊慌了”。

李大宝无所谓摆摆手道：“无碍！这银子你拿着自求多福吧！”

说罢！李大宝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女子手里，之后便起身就要离开，旁边有认识李大宝的人见状调笑道：“李掌柜的，你又大发慈悲了啊！这样下去你能帮助多少人？还是自己留点吧！”

李大宝闻言，朝四周拱拱手道：“积德行善不讲究这些，能够帮助多少算多少，尽力而为”。

“以后各位手里有山货的，还请多多照顾在下，价格上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李大宝在附近的名声还是比较不错的，钱给多少是李大宝自己的事情，其他人也管不着。

再加上李大宝也是谦卑自牧，这些人也都只是开玩笑而已，于是也都回道：“这是自然！谁不知道李掌柜的仁义啊！”

李大宝也是心里暗叹！他就是见不得这些凄惨的事情，如果这些年赚的钱不这样乱用，可能现在在宣化府也能购置一处两进两出的宅子了吧！

就在李大宝要走时，女子忽然叫住了他。

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从今以后我便服侍公子一辈子”。

李大宝摆摆手道：“这银子不是你的卖身钱，你不用这样，快拿着银子埋了你母亲吧！”

李大宝知道自己的情况，别人称唿自己公子乃是礼貌，他容貌丑陋，怎么可能会想着要伺候自己？

这只是客套话而已，他之前救助了不少人还不是都是如此说？

结果呢？

看着李大宝远去的背影，女子眼里露出一丝挣扎，捏了捏裙摆，拿着银子又追了上去。

“公子！如果你不答应？那这银子你拿回去吧！小女子现在虽然身无分文，但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要”。

说着！便把银子递给李大宝。

李大宝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一时间也有些发愣！见女子态度坚决，心里犹豫起来。

片刻后，李大宝再次问道：“你确定要伺候我？”

女子闻言轻咬嘴唇，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说道：“公子，之前我已经立了誓言，如果谁答应给我母亲料理后事，我便给他做牛做马，我在这驿站待了两天，只有公子愿意帮助我”。

“小女子如今已经没有了去处，恳请公子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如果公子觉得为难，那这便算是我给公子干活所得如何”？

李大宝见女子如此诚恳，心里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这让他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从女子犹豫不决的情况来看，她更多的是想找一个能够吃饭的地方。

李大宝虽然给了她一两银子，但这只是一个过渡，银子终归有花完的时候，如果能够做到做事情的地方，那就能够活下去。

片刻后，李大宝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行！这一两银子就算两个月的酬劳吧！这段时间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一个去处”。

女子闻言，便立即给李大宝磕头道谢，感激道：“多谢公子大恩大德”。

李大宝见状急忙闪到一边，他可不想折寿。

通过李大宝的询问他才知道，原来这女子姓胡名媚娘，她母亲就在驿站附近的义庄停放着。

弄了这档子事，李大宝也没办法去小庄村收购山货了。

在驿站雇了一辆过路马车，先去城里买了一副棺材，又雇佣了几个汉子在城外山岭上挖了一个坑，给林子所属员外缴纳了一笔买地钱，这才把胡媚娘的母亲给妥善安葬了。

安葬好母亲后，胡媚娘便跟着李大宝来到了城里。

李大宝的店铺比较偏僻，前面有一个临街门脸，后面则附带着两间厢房和一间主屋，侧边是厨房和柴房。

李大宝带着胡媚娘回来后，便把她安排在店铺上的鹤阁楼之上，并交代道：“胡姑娘，我这店铺少有人来，这段时间你就暂且住在这里，条件有些溅简陋，你多体谅一下”。

胡媚娘感激道：“公子能够给我一个住处，小女子已经感恩戴德了，如何还敢要求其他”？

李大宝的母亲余氏见儿子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悄悄把李大宝拉到一旁询问道：“儿啊！这女子是谁？我看模样还挺俊俏”。

“是不是你拖媒人去说来的媳妇？怎么就这样领回来了”？

李大宝苦笑，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母亲说了一遍，余氏听后也略有些失望，但还是支持儿子的做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自从胡媚娘来到李大宝家后，不仅勤勤恳恳做事，屋里屋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余氏也照顾得很好，这让余氏对胡媚娘非常的喜欢。

一晃两个月过去，李大宝与胡媚娘约定的时间结束。

这天！李大宝找到胡媚娘道：“胡姑娘，一两银子的期限已满，我已经打听好了，城里赵员外家最近要找几个丫鬟，我已经托人给你打点好了，你收拾一下就可以去赵府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胡媚娘也看明白了，李大宝虽然容貌丑陋，但为人是真的没得说。

特别是这两个月以来，她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余氏不仅把她当女儿看待，就连李大宝也没让她做很繁重的苦活，这两个月的确是她这半年多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如今李大宝让她离开，这倒让她有些不舍得了。

于是泪眼婆娑，开口道：“公子，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吗？我可以改”！

李大宝急忙摇头道：“不！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只是！只是……”。

李大宝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自从胡媚娘来了后这个家确实热闹了许多，可是这也给她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

李大宝还未成婚，胡媚娘长期居住在他家里确实会惹来他人的议论，考虑再三后李大宝还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并交代道：“我也是为姑娘着想，如此这般岂不是污了姑娘你的名声”？

胡姑娘闻言掩口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就是这样啊！如果公子担心这个，那我便嫁给公子如何？我听公子也并未婚配，这岂不是刚好合适”？

李大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胡姑娘，你没说笑”？

胡媚娘娇羞道：“谁说笑了？我已经给咱娘说了这件事了”。

胡媚娘说罢！便俏脸一红，急忙跑进了屋里。

李大宝闻言，使劲扭捏了捏自己大腿，发现自己没做梦后，高兴得跳起来，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女子同意与自己成亲，这让他迷迷煳煳起来。

激动过后，李大宝便冷静下来，特地去请媒婆看了一个良辰吉日，紧接着又去定做了几件喜服。

半个月后，李大宝家里披红挂绿，他浅备几桌好酒好菜，周围的领居知道后也纷纷前来贺喜。

李大宝的容貌是丑了些，可为人还是不错的，因此成亲当天前来贺喜的人也不少，一时间好不热闹。

李大宝足足陪客人喝到半夜，这才起身去洞房见胡媚娘，当他用秤杆挑开胡媚娘头上的红盖头后，一时间激动难言。

憋了许久，这才说道：“如今我该称你为娘子了吗？”

胡媚娘噗嗤一笑，说道：“相公，你还愣着干什么？该歇息了”！

李大宝闻言，在也忍不住，直接吹灭了蜡烛，拉下了床帘。

这一夜，两人也是干柴遇烈火，巫山遇云雨，相互缠绵至天明，懂的都懂。

家里有了女人，这个家也便得圆满起来，除了李大宝高兴，余氏也是高兴不已，儿子三十岁了还能娶到这么一个吃苦耐劳的妻子，这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

娶了妻子，李大宝身上的责任便重了起来，新婚后没多久他便开始进山收货了，仅凭顾客上门那怕是连稀粥都喝不起。

春去秋来，很快便到了冬季。

进山的人少了，李大宝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这一年来他足足有半年多没在家，这可苦了胡媚娘，新婚没多久就独守空房。

对于此，李大宝也很是亏欠，但好在胡媚娘很理解，有胡媚娘的支持，李大宝做起事情来也有干劲，这一年多来的收获到也还行。

时间一晃，便到了寒冬腊月。

这天，李大宝正围着柴火炉喝茶，余氏忽然从外面小跑进来，一边跑一边说道：“儿啊！你快出来看啊！这门口有一个死人，你快快去衙门报官，可千万不能惹事了”。

李大宝闻言也是一惊，急忙跑了出去，来到店门口一看，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躺在雪地里生死不知。

他急忙去试了试鼻息，发现此人还活着，便朝赶来的母亲说道：“娘，这人还活着，不用去衙门报官，我们把他扶进去，给他灌点米汤，看能不能活过来”。

余氏知道儿子心善，对此也没太多反对意见，于是便搭把手与李大宝把男子拖进屋里，并立即烧了一炉柴火给他驱驱寒。

而李大宝则给他换了身上浸湿的衣服，让胡媚娘给他去熬了一碗姜汤备用。

半个时辰后，男子苏醒过来，李大宝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此人叫秦显光，是一过路书生，本来是来宣化府参加乡试的，不料半路遇到山贼抢了钱物。

一路乞讨来到宣化后也无亲戚可投靠，又饥又冷之下，走到李大宝门前时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倒在雪地里，如果不是与余氏发现得早，迟早要被被冻死。

秦显光挣扎着起来，虚弱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李大宝摆摆手道：“既然相逢便是缘分，你安心修养，乡试时间还得来年开春之后才举行，时间还早，你完全可以安心养伤”。

秦显光千恩万谢后，便在李家留了下来。

李大宝则让妻子胡媚娘去厨房给秦显光备了食物，不吃些东西，这寒气很难驱散掉！

时间一晃，冬天很快便过去，秦显光的寒伤经过十几天的修养便完全恢复，本来秦显光要告辞离开的，可李大宝一看他身无分文且也无去处，便让他留了下来。

李大宝给了秦显光一些钱，让他去买了一些书籍和衣物。

就这样！秦显光便在店铺里住了下来，这一来二去，与李大宝便熟络起来，两人也是以雪地相称。

冬天过后，乡试很快就要开始，为了能够让秦显光有一个好的环境，李大宝更是给他租了一家环境清雅的客栈，让他钻心苦读一段时间。

安排好秦显光后，李大宝便又进山收货了，经过一个冬天的积累，李大宝知道村民们手里肯定有存货。

冬天进山的人少，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不进山，一些冬天特有的山货可价值可是很高的。

这天！胡媚娘与余氏正在院子里翻晒一些药草。

忽然！门外跌跌撞撞跑来了一个年轻人，惊慌失措地说道：“李家娘子，大事不好了，李大哥他坠崖了”。

余氏一听，便昏死过去，胡媚娘急道：“人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

年轻人道：“人找不到了，山崖那么高，已经尸首不存”。

胡媚娘哭道：“你个天杀的怎么这么狠心呐！丢下我一个人就这样走了，我还没有给老李家留下一个后呐”！

李大宝连尸首都找不到，后事就以衣冠冢料理了。

店铺失去了顶梁柱，一没多久店铺便垮掉了。

秦显光见胡媚娘如此伤心，便安慰道：“大嫂，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如此伤心，如今大哥虽然去了，只要我秦显光还在，我便给他赡养家人”。

胡媚娘看着秦显光，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很快！便到了乡试的日子，秦显光此次乡试得到了第五名，成功拿到了举人之名。

得到了举人身份，他也算有了半官身份，假以时日去到京城参加殿试，那便是更近一步了。

李大宝离世后，秦显光隔三差五便来李记杂货铺。

表面上看起来是对余氏关心照顾，但暗地里却是来看胡媚娘，只要他一来，那双眼睛便一直盯着胡媚娘，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这天！秦显光又来了，提着一些礼物来看余氏，他也没坐多久，嘘寒问暖几句后便离开了。

秦显光离开后没多久，胡媚娘便找了一个借口也离家而走。

一家客栈里面，胡媚娘刚刚进门，秦显光便从后面抱住了她，急切道：“我的好宝贝，几天不见可想煞我了”。

胡媚娘笑道：“瞧你那猴急的样子，你如今也是举人了，你什么时候带我走？我实在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我很害怕”。

秦显光撇撇嘴道：“怕什么？李大宝不是已经死了吗？那老太婆还不能轻举妄动，等时机成熟我们悄悄弄死她，这样一来你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上面的通知还没有正是下来，我得在这里等一段时间才行”。

胡媚娘捶了捶秦显光胸口，娇羞道：“那你可不要抛弃我，我这辈子可是跟定你了”。

秦显光笑道：“那是自然”！

说罢！便要抱着胡媚娘走进内间亲热，可忽然间门窗木屑乱飞，几名衙役破窗而入，秦显光惊诧间大门被打开，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寒着脸走了进来。

胡媚娘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你是人是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宝。

原来李大宝并没有死，他跌落山崖后落入河道，迷迷煳煳间李大宝好像来到了阴曹地府。

只见那阎王爷翻看了生死簿，然后说道：“此人阳寿还有五十一年，怎么就把他索来此处”？

旁边的牛头马面道：“我们也不知情”。

阎王爷让判官查看一下李大宝的死因，判官道：“他乃枉死鬼，是有人害了他”。

阎王爷道：“哦？是何人所害”？

判官道：“是他的妻子胡媚娘”。

原来，这一切还得从李大宝搭救秦显光那天说起，话说秦显光苏醒后，他一见胡媚娘便被迷住了。

胡媚娘已不是当初逃难时邋里邋遢的模样，如今是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

而胡媚娘一见秦显光心里也有了一些异样。

秦显光容貌端正，又斯文有礼，身上那股书生气非常的浓郁，与李大宝这种糙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照顾秦显光期间，胡媚娘的心思不知不觉就有了改变。

都说这人比人气死人，白天看着英俊帅气的秦显光，晚上看着枕边的李大宝，心里那么有些空落落的。

在秦显光有意接触下，胡媚娘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抵触心理，想着秦显光这次如果考上了举人，那跟着他以后岂不是飞黄腾达了？

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苟合到了一起。

胡媚娘想得很简单，嫁给李大宝虽然是她的想法，但也就是还恩多余爱意。

如今遇上了心仪之人，并且还是前途无量之人，这心思难免会有改变。

想要嫁给秦显光，李大宝必须得死。

开春之后胡媚娘便在李大宝的水壶里放了迷幻药草粉末，李大宝上山之后容易产生幻觉，坠崖落水而死，这样一来她不仅能够洗清嫌疑，还能来一个死无对证。

等这风声过后，她便可以与秦显光远走高飞，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做她的举人夫人。

胡媚娘没想到，李大宝竟然死而复生，她明明让人去寻找过，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胡媚娘不知道的是，李大宝的确已经死亡。

李大宝一生做好事，积累了阴德，是阎王爷见他枉死，这才让他还阳的。

并且李大宝也从牛头马面嘴里知道了胡媚娘残害自己的事情，还有那畜生不如的秦显光。

李大宝怒道：“秦显光，枉我救你性命，你竟然如此对我？”

“你考试作弊的事情我已经知晓，并且已经上报知府大人定夺，你如今可别怪我了”。

秦显光闻言，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破窗而入的七八名衙役把胡媚娘与秦显光控制住，绑上枷锁给带走了。

事后，经过知府大人的审讯，秦显光在乡试上的确作弊，此乃欺君之罪，被直接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而胡媚娘则因为通奸他人，伙同他人残害丈夫，并与秦显光有勾连，也同样被判死罪。

两人死后，秦显光被阎王爷打入畜牲道，轮回三生三世，世代为牲畜供人驱使。

而胡媚娘则堕入奸淫道，为人妻子却与他人苟合，背叛丈夫，转入畜生道轮回十世。

变牛变马供人驱使，胡媚娘为人没做到做牛做马的诺言，死后确实是做牛做马，但却没有了自由，也没有了生存的权利。

做人呐！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也不去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否则！留下百年骂名，被后人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