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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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钦县有一对夫妻,丈夫打铁营生,妻子操持家里,过着寻常人家幸福日子。

在迎来白白胖胖一对双胞胎后,日子更是蜜里调油。

可惜,老天总喜欢戏弄人,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场大火将夫妻俩家业烧的一干二净。

为了救出孩子,夫妻俩严重烧伤。

丈夫伤重去世,妻子疼得哀嚎不已却为了孩子闯过鬼门关。

母子三人从此相依为命。

哥哥叫梁正,弟弟叫梁启,吃尽苦头却也磕磕碰碰长大了。

这天,梁启同哥哥去码头做工,街上吹吹打打热闹极了。

一个新郎官骑着高头骏马得意洋洋去娶亲,梁启瞧着对哥哥说:“哥,你给我娶个嫂子吧。”

梁正摸摸弟弟的头,“先填饱肚子再想娶亲的事吧。”

梁启拍拍肚子说道:“我少吃点,多做点。咱们存些钱给你娶个媳妇,然后生个小侄儿,家里就热闹了。”

梁正笑了,“你倒是懂的多。”

到了码头,两人不再聊天,而是闷头扛起货物赚取那微薄的工钱,瘦小的身板不堪重负却也仍负重前行。

梁正今年十八,梁启也是。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眼热别人娶媳妇倒也正常,可惜赚了些钱还要给母亲买药,连吃顿肉都是奢侈,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过来。

梁母也不止一次懊恼,原本求生是怕孩子们无人照顾所以放心不下,如今却成了孩子们的累赘。

如今两个儿子都十八岁了,还娶不上媳妇,都填了她这个无底洞。

曾经不止一次寻死,却被儿子发现将她好一顿骂,后来干脆一人上工一人守着寸步不离。

直到她答应好好活着,两个孩子才破涕而笑。

幸好现在身体不行了,怕是也没两年好活。

希望到时儿子能开始新的人生,不再过这种一眼盼不到头的日子。

梁母朝菩萨祈祷,愿用余生换的两个孩子娶上好媳妇,幸福美满过完一生。

母子三人就这样一日日过着,两兄弟将挣到的钱都给梁母买药,可惜梁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在一年后去世。

走时面带微笑对着两兄弟说:“娘走了,去找你爹了。你们一定好好活着,这样娘也放心了。”

“娘!”

“娘!”

两声痛唿,梁正和梁启从此没了爹没了娘,两兄弟成了世上彼此最亲的人。

这年两人十九。

等到二十一岁时,兄弟俩省吃俭用存了些钱,日子总算宽裕了些。

梁启见哥哥还没娶媳妇的打算,急的自己摸了些银子去了张媒婆家。

张媒婆瞧着一大小伙上门,殷勤地上前招唿道:“哟,小伙子,想说亲啊?想要啥样的,和我说说?”

梁启急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哥。”

张媒婆朝后看看,狐疑道:“你哥?哪呢?”

“我替我哥来的,不过我同我哥长得一样,我们是双胞胎。”

“哟,这可是稀罕事。”张媒婆乐了,“你们兄弟情深啊!说说看,你哥想要啥样的?就冲你这份心,我定给你找个好的。”

梁启想了会,认真说道:“不嫌弃我家穷,肯对我哥好,踏实过日子的。”

“这要求可不低!”张媒婆说道,“不过,这附近几个村子我帮你细细打听下,说不定有合适的。”

梁启掏出一两银子,肉痛地递给张媒婆,“这是定金。”

张媒婆收下后,喜笑颜开,“好嘞,你就等着吧。不出三天,我肯定给你个信。”

梁启回家后,见哥哥在屋里,当下掩不住高兴,忍不住说道:“哥,我要有嫂子了。”

梁正乐了,“你嫂子应该是我媳妇吧?我怎么不知道我娶亲了。”

梁启将今天去张媒婆那的事告诉了梁正,梁正拍了他一巴掌,“你啊,那钱本来是存了给你娶媳妇的,既然你托人去寻了,那到时你去相看就是。”

梁启大惊,“哥,你说什么呢?长幼有序,你没成亲我成什么亲?”

梁正坚持道,“我能看你娶妻生子就行,不用管我,梁家靠你了。”

“不行,必须你先娶!”梁启也生了气,不懂哥哥为什么要让他先娶亲。

这两年省吃俭用不就是为了哥哥娶媳妇吗?眼见就要达成,哥哥又是闹得哪出。

兄弟俩为了这事争执几天,谁也不让谁。

第三天,张媒婆喜气洋洋敲响了门,开门的是梁启。

梁正一大早出去做工,梁启特意在家等着张媒婆来。

“哎哟,你哥哥真是好福气,我这几天跑断了腿终于寻到一个合适的。”

梁启大喜,“真的?”

“可不是嘛!”张媒婆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茶,“那姑娘叫喜儿,听名就喜庆。长的也是花容月貌,人家就求一个吃苦耐劳心地善良地人嫁。听人说你们兄弟俩几年如一日照顾病重的娘,想来这人差不了。只是她家就一个女儿,如果你们愿意等她爹年纪大了愿意照顾一二,那她就嫁了。你别说,这姑娘还真孝顺。”

梁启听着,觉得媒婆说的这姑娘不错啊!长的漂亮又孝顺。

于是点头,“那等我哥回来我跟他说说,明天给你信。”

“行,那要快点啊。好姑娘可不愁嫁!”

说完,张媒婆就走了,梁启心里想着今晚一定要让哥哥松了口。

晚上,终于盼到梁正回家。

梁启将那姑娘情况告诉哥哥,两眼期待地望着他。

梁正见弟弟始终不死心,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贪玩在街上遇见一个拐子的事吗?”

梁启点点头,“记得,还好你机智,不然我们都被抓走了。”

梁正低着头说道:“那次虽然跑出来了,可同他们争斗时,我伤了下体,这些年那处没有任何反应。我不能害了人家姑娘。明天你去吧....”

梁启惊呆了,情急之下想扒开哥哥裤子看下,却被哥哥恼火推开。

“你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吗?”

“哥...”

梁启喏喏不再开口,兄弟俩一夜无话。

第二天,梁启去了张媒婆那,说想娶亲的人是他。

张媒婆不管谁娶亲,反正报酬给她就行,于是带着梁启去了姑娘那。

两人相看互相都很满意,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新婚之时,梁启瞧着哥哥孤单的身影暗自想,定要好好照顾哥哥,让他一生无忧。

由于娶亲花费了所有的钱财,梁正没有多余的钱搬出去住,无奈之下,只得与弟弟弟媳住在一块。

好在喜儿也没有说些什么,对夫兄也多有照顾,甚至对两人颇为相似的脸还甚感有趣。

喜儿对梁启打趣道:“你同你哥长得也太像了,有时我都分不清哪个是我相公。”

梁启笑道:“我们是双胞胎,当然像了。只是连你都分不出来那可就该打了。”

说完,梁启凑到跟前挠喜儿痒痒,喜儿讨饶道:“哈哈哈,别挠了,好痒。我分得清,分得清。”

“那你说说我们哪里不一样了?”

喜儿指尖指向梁启脖子,“你这有个小黑痣呢。”

“还有呢?”

“嘻嘻,那要脱了衣服才知道了。”

两人嬉闹着又滚到床上,开了一晚上船。

成亲快两月,一天清晨,喜儿闻着菜味犯了恶心,梁启着急问她怎么了,喜儿含羞推攘了他一下,不说话。

梁启还要追问,喜儿白了他一眼,“你这傻子,我这是怀孕了。”

“啊!”

梁启喜出望外,梁正也坐在桌旁听到这消息,面露喜色。

太好了,梁家有后了!

待请来大夫确诊后,两兄弟包了所有的脏活累活,舍不得让喜儿做一件家务。

喜儿享受着兄弟俩的照顾,脸蛋也变得日渐圆润起来。

为了喜儿同未出生的孩子有更好的生活,梁启同梁正商量,存点银子到时学着别人跑商去。

做苦力存不了几个钱,也吃着年轻饭,老了一身病痛!况且兄弟俩脑子也不笨,又吃苦耐劳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等孩子快两岁时,梁正带着全部积蓄踏上了跑商路。

等回来时,钱财翻了五倍,这让兄弟俩欣喜若狂。

等梁正打算再度出发时,梁启跃跃欲试也想跟着去。

梁正问他,“那你媳妇和孩子怎么办?老实在家呆着,我赚钱养你们。”

梁启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哥,总不能一辈子靠你。”

喜儿也在旁说道:“哥,让梁启跟着去吧。孩子也大了,我自个带能行!你们互相有个照应。”

梁启一把抱起喜儿,“好媳妇,要辛苦你了。等我赚了钱,给你换大房子,打金首饰。”

当兄弟俩出发后,喜儿经常抱着孩子在门口翘首以盼,转眼半年过去了,门口终于出现一个身影。

“喜儿!”

喜儿一听这唿声,知道是梁启回来了,立刻高兴的扑在他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梁启身形僵硬,没有回话。

“你怎么了?”

喜儿抬头看去,“你一个人回来的吗?哥哥呢?”

梁启眼睛红了,“喜儿。”

“怎么了啊?”喜儿急忙问道。

“我和哥哥回来路上遇上山匪,钱全都抢走了,哥哥....哥哥为了救我...死了!”

“啊!”喜儿震惊不已,随后跟着梁启哭了起来,孩子围在父母脚下不知他们为何为哭,但也跟着嚎嚎大哭起来。

待平复心情后,喜儿烧水让梁启泡澡洗去一身泥污。

以往都是喜儿帮忙搓背,今日梁启却是怎么也不让喜儿进去。

这都不说,晚上睡觉时,梁启也收拾东西去了梁正那屋,说是想念哥哥。如今哥哥尸骨未寒,长兄为父,为他守孝三年。

喜儿盼了半年,虽有些失落,却也理解丈夫的心情。

同哥哥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如今却遇到这种祸事,哎!

喜儿敲响哥哥的门,冲屋里梁启说道:“哥哥遭了意外,我也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钱没了不要紧,我们再慢慢赚,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相信哥哥保护你时也定是盼着你能好好活下去,替他活下去。”

“相公,你不光是弟弟,也是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我们等你。”

屋里传来梁启的哭声,喜儿站在门外陪到深夜。

转眼,梁启回来半年,这几个月他精神好了许多,偶尔也会逗孩子玩耍。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陪孩子闹完冒出一身汗,梁启站在院里就着井水冲了个冷水澡,浑身舒坦。

见喜儿推门进来,梁启慌忙拿起衣服穿上,喜儿见状“嗤”地一笑,“孩子都有了,你还害羞呢?”

梁启嘿嘿笑了两声。

喜儿走到他身边,放下手中篮子,一边替他整理衣领一边笑说:“都多大人了,看你衣服....穿的。”

喜儿放下手,紧盯着梁启打量,梁启有些紧张,问道:“怎么了?”

喜儿垂眼,声音有些颤抖,“没什么。啊呀,这天太热了,我去屋里了。”

说完匆匆离去。

梁启松了口气,将院里收拾好,也回了屋。

喜儿在自个屋里惊疑不定,相公脖子上的痣呢?

想到一个可能,喜儿白了脸。

自从有个这个发现后,喜儿留意观察梁启一举一动。

那颗痣又回来了,但是夹菜的动作和走路的姿势全然带着梁正的影子,喜儿大惊,那是夫哥。

喜儿按奈不住,冲到梁正跟前质问:“梁启呢?”

梁正瞬间白了脸,“你知道了?”

“梁启呢?”喜儿再一次问道。

梁正深吸一口气,说道:“他死了....为了救我,被山匪一刀砍死。”

“他临死前对我说,让我照顾好你们,他对不起你们母子。”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而是他!”

梁正泪流满面,“我多希望能替他去死。”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喜儿崩溃了,原来自己丈夫早就死了,“你为什么骗我!”

“对不起。”梁正低下头,“是我错了,梁启不想让你知道他死讯太伤心,让我先骗你两年,等感情淡了到时和离你再找个人嫁了。”

喜儿不可置信看着梁正一眼,气愤离开。

第二天,喜儿一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梁正一边带孩子一边做饭洗衣,任劳任怨。

这样一连过了几日,在第七天,喜儿终于打开房门,没有吭声,默默接下所有的家务。

梁正怕喜儿别扭,赶紧找了活早出晚归避开了她。

孩子越来越大,他亲热的叫着父亲、母亲。

梁正和喜儿也没同孩子透露过什么,三人面上宛如一家人其乐融融。

日子过着过着就成了习惯,梁正同喜儿分居两房,但其他同夫妻没有两样。

为了家、为了孩子操持着一切。

又一年新年,孩子早早睡了,喜儿喝醉了酒,望着梁正与梁启一模一样的脸,哭出了声。

她扑进梁正怀里,“你个坏人,凭啥你说死就死,让我活着受罪。梁启,你王八蛋!”

“是是是,我王八蛋!”梁正想将喜儿推开,喜儿紧紧搂着他,嘴里嘟囔道:“别推,让我抱会。”

梁正不动了。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寒,怕喜儿着凉,梁正将喜儿抱回了房间,正欲离开时,喜儿拉住他,“我冷,别走。”

许是酒意醉人,或是烟花浪漫,梁正搂着喜儿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喜儿已起床煮了一大锅饺子。

望着圆圆鼓鼓的饺子,梁正仿佛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喜儿望着他笑了。

梁正同喜儿说了自己的隐疾,喜儿捂嘴笑道:“早听梁启说过。”

梁正直接红透了脸。

喜儿说,“我就觉得跟你一起过日子舒服,也仿佛梁启一直没有离开,我们就这么凑合过吧!”

梁正没有拒绝。

梁启死后,他的生活里只有喜儿和孩子,如果让他去别处,他不知道活的意义。

所以,这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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